越野车在浓雾中疾驰，引擎的轰鸣被骨山方向传来的低沉震动盖过。吴起灵指尖划过黑渊秦皇剑的剑鞘，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车窗外，那些被金龙气劲震碎的骨粉正顺着气流重新聚合，在路面上凝结成蜿蜒的骨线，如同追猎的蛇群。
“导航显示前方三公里是中央商业区。”韩舒芙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飘来的骨片，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那里是老城区改造的核心区，地下管网全是钢筋混凝土，地脉早就被彻底切断了。”
吴起灵掀开外套，露出左臂上蜿蜒的血纹——那是麒麟血在高速运转时浮现的印记，此刻正泛着灼热的温度。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沓黄符，指尖蘸着刚从掌心挤出的血珠快速勾勒，朱砂混合着精血在符纸上晕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骨君借地脉聚煞，离了骨山就是无根之萍。”他将画好的血符分作三叠，眼神扫过后视镜，“但它召来的骨潮里藏着九十九处骨眼，不毁掉这些节点，我们到不了商业区。”
话音未落，车后突然传来刺耳的刮擦声。韩舒芙猛踩刹车，越野车在路面上划出数米长的弧线。吴起灵转身的瞬间，黑渊秦皇剑已然出鞘，蓝光闪过的刹那，三只骨爪从车底破土而出，锋利的趾骨距油箱只有寸许。
“是地行骨煞！”他剑指斜挑，剑气顺着骨爪的缝隙钻入地下，只听一声闷响，车底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它们在地下挖了通道，想断我们的后路。”
韩舒芙迅速挂挡倒车，同时按下中控台上的红色按钮。车尾部突然弹出两排金属喷口，高压电流瞬间喷涌而出，将追来的骨片击得粉碎。“这是我加装的破邪装置，用的是祖传的雷纹，能暂时压制邪物。”
吴起灵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突然将一叠血符塞进她手里：“等下过路口时，把符贴在路灯上。血符引雷，能炸掉附近的骨眼。”他推开车门的瞬间，蓝夹克被狂风掀起，“我去引开主力，你直接往商业区走。”
“起灵！”韩舒芙攥紧血符，看着他跃入雾中的背影，突然踩下油门追了上去，“要走一起走！我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的人！”
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堪堪与吴起灵并行。他看着车窗里韩舒芙倔强的侧脸，突然笑了笑，黑渊秦皇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圆弧，将袭来的骨链劈成两段：“坐稳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借力跃上车顶，双脚在车顶上轻点腾挪，如同站在浪尖的舞者。黑渊秦皇剑的蓝光在雾中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斩向骨潮的薄弱处。那些由碎骨组成的怪物刚要扑向车身，就被剑气撕成齑粉，腥臭的黑血溅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被雨刮器扫开。
“前面就是路口！”韩舒芙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路口处划出一道惊险的漂移。她探身将血符拍在路灯杆上，符纸接触金属的刹那，朱砂血纹突然亮起，顺着灯杆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
“轰隆！”
惊雷在云层里炸响，一道紫蓝色的闪电精准劈中路灯。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百米内的骨潮掀飞，地下传来沉闷的坍塌声——藏在路口下方的骨眼被彻底摧毁了。
“有效！”韩舒芙兴奋地喊道，正要加速，却发现前方的浓雾里浮现出无数双幽绿的眼睛。那些是被骨君操控的尸骸，有的穿着破烂的工装，有的还残留着烧焦的皮肤，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堵住通往商业区的必经之路。
吴起灵从车顶跃回副驾，黑渊秦皇剑的剑尖在地板上划出火花：“是附近工地的死魂，被骨煞附了身。”他扯开蓝夹克的拉链，露出胸口跳动的金色光斑，“我去清出条路，你趁机冲过去。”
“不行！”韩舒芙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这些尸骸里可能有还没散尽的生魂，用蛮力会伤及无辜！”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青铜铃铛，摇了摇，清脆的铃声穿透浓雾，让那些尸骸的动作迟滞了几分，“这是镇魂铃，能暂时安抚生魂，你用剑指引麒麟血，或许能逼出骨煞！”
吴起灵看着她眼里的坚定，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麒麟血顺着指尖凝聚，在黑渊秦皇剑的剑身上缠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剑指镇魂，血驱邪煞！”
他再次跃出车外，这次没有直接挥剑劈砍，而是将剑指并拢，以格斗式的步法在尸骸群中穿梭。每当靠近一具尸骸，他就用剑指在其眉心一点，金红色的血光顺着指尖涌入，将藏在尸骸体内的骨煞逼出体外。那些被剥离邪煞的尸骸软软倒下，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舒展，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
“好办法！”吴起灵避开一具尸骸挥来的手臂，剑指精准点中它脖颈处的骨缝，“这些骨煞怕麒麟血，就像冰遇着火！”
韩舒芙操控着越野车跟在他身后，不断摇动镇魂铃。铃声与剑鸣交织在一起，在浓雾中形成奇特的韵律，那些原本狂暴的尸骸动作越来越慢，眼中的幽绿光芒也渐渐黯淡。
就在这时，骨山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原本被压制的骨潮突然变得狂暴，无数碎骨在空中重组，化作一头巨大的骨狮，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朝吴起灵扑来。
“小心！”韩舒芙急打方向盘，越野车狠狠撞在骨狮的侧腹。金属与骨骼碰撞的巨响中，她被震得撞在方向盘上，额头瞬间渗出血迹。
吴起灵瞳孔骤缩，看着骨狮甩头咬向车顶，瞬间将黑渊秦皇剑插入地面。“以我为阵，血符锁灵！”他之前贴在各处的血符同时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骨狮困在其中。
骨狮在光罩里疯狂冲撞，骨骼摩擦的声音刺耳至极。吴起灵能感觉到光罩在剧烈震颤，血符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他看向车里捂着额头的韩舒芙，突然喊道：“把那个破邪符阵扔过来！”
韩舒芙立刻反应过来，将银白色的金属盒子扔出车外。吴起灵接住盒子的瞬间，黑渊秦皇剑猛地刺入地面，麒麟血顺着剑身在地面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破邪符阵，借我麒麟血力——开！”
金属盒子在空中炸开，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萤火虫般飞出，与地面的血符融为一体。光罩突然收缩，将骨狮紧紧裹住，符文灼烧骨骼的噼啪声不绝于耳，骨狮发出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金光中渐渐消融。
“快走！”吴起灵拉开车门坐进来，看着她额头的伤口，眉头紧锁，“还能开车吗？”
韩舒芙抹了把额头的血，对着后视镜笑了笑：“这点伤算什么。”她踩下油门，越野车冲破最后一道骨墙，终于驶入灯火通明的商业区。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灯光，将浓雾驱散了不少。骨潮追到商业区边缘，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在街道口焦躁地涌动着，却始终不敢踏入半步。
吴起灵松了口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麒麟血的消耗让他浑身脱力，蓝夹克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很不舒服。他能感觉到韩舒芙时不时看他一眼，那道目光里带着担忧，还有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起灵，”韩舒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刚才谢谢你。”
吴起灵睁开眼，正好看到她耳根微红的样子。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这时，黑渊秦皇剑突然轻轻嗡鸣了一声，剑身上的蓝光指向商业区中心的摩天大楼——那里的顶层，正弥漫着与骨山同源的黑雾。
“它还是跟来了。”吴起灵坐直身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且，它把本体藏在了那栋楼里。”
韩舒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摩天大楼的顶层漆黑一片，像是整个城市的盲点。她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那我们就上去，把它彻底解决掉。”
吴起灵看着她坚定的侧脸，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沾染的血渍。“好，上去解决它。”
他的指尖带着麒麟血的温度，韩舒芙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她猛地别过头，假装看向前方，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响。
越野车在摩天大楼下停稳，吴起灵推开车门，黑渊秦皇剑的蓝光在夜风中跳动。他回头看了眼车里的韩舒芙，她正低头系着安全带，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走了，韩总。”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嘴角带着难得的笑意。
韩舒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推开车门跟上。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与他沉稳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朝着那栋被黑雾笼罩的摩天大楼走去。
电梯井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吴起灵将黑渊秦皇剑横在身前，蓝光照亮了轿厢顶部的裂痕——那里有骨骼摩擦的痕迹。韩舒芙握紧了手里的镇魂铃，另一只手悄悄握住了他的衣角。
“别怕。”吴起灵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说道，“有我在。”
电梯到达顶层的瞬间，轿厢门被一股巨力撞开。骨君的身影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具由无数骸骨拼接成的巨人，头颅是用九颗颅骨叠加而成，胸腔里跳动着一团漆黑的煞气，每一次搏动都让空气震颤。
“驱魔师……还有韩家的后人。”骨君的声音像是无数骨头在摩擦，“你们毁了我的骨山，就用这栋楼的生魂来赔吧！”
黑渊秦皇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摆出格斗式的起手架，麒麟血在体内奔腾如潮。“你的对手是我。”
韩舒芙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从包里掏出最后一叠血符：“起灵，我帮你！”
骨君发出一声咆哮，挥手召来无数骨刃。吴起灵眼神一凛，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气与血符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战斗，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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