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昭吩咐完狗蛋,并未立刻动身。她先是回听竹轩小厨房,将手头紧要的活计安排给夏荷和小桃,又特意去寻了墨砚,只说庄子上来了位不速之客,自称青州苏家公子,她需得回去处理一下,若侯爷问起,也好知晓她的去向。
墨砚闻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只点头道:“小林管事自去便是,侯爷处我会回禀。”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林晚昭莫名安心了几分。有墨砚这句话,至少侯爷会知道她去了哪儿,见了谁。
她回屋换下方便的粗布衣裙,特意挑了一身料子稍好、颜色稳重的青碧色细棉布裙衫,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戴上了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这可是侯爷赏的,关键时刻或许能撑撑场面。既不能失了侯府管事的气度,也不能显得过于张扬,让人拿了话柄。
吩咐门房备了辆普通的青骡车,林晚昭便带着小桃,一路朝着晚照庄行去。一路上,她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的来意。替母妹出头?索要补偿?还是另有所图?
到达庄子时,日头已经偏西。赵有田早已焦急地等在庄院门口,一见林晚昭下车,立刻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东家,您可算回来了!那位苏公子在正厅喝茶呢,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脸色瞧着……不大好看。”
林晚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打扫干净却依旧简朴的正厅。
只见厅中唯一一张像样的榆木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宝蓝色绸缎直裰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上下年纪,面容与苏婉儿有五六分相似,算得上清秀,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精明和倨傲,下巴微抬,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手指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他身后站着两个小厮,也是眼高于顶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那男子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晚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又被一种虚伪的热络所取代。
“这位便是林姑娘吧?”他站起身,故作潇洒地拱了拱手,脸上堆起笑容,“在下苏文远,家母王氏,乃是安远侯府的姨母。论起来,咱们也算是表兄妹了。”
林晚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福了一礼,语气疏离而客气:“苏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只是不知苏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奴婢身份低微,当不起公子这‘表兄妹’之称。”
苏文远被她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叹口气,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林姑娘何必如此生分?唉,实不相瞒,文远此次冒昧前来,一是听闻小妹婉儿前些日子在侯府不懂事,怕是给林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心中甚感愧疚,特来代她赔个不是。”
他话说得漂亮,眼神却一直在林晚昭脸上和身上打转,试图找出些“攀附权贵”的蛛丝马迹。
林晚昭心中警铃大作,这话头可不对。她立刻道:“苏公子言重了。表小姐金枝玉叶,与奴婢并无甚交集,更谈不上添麻烦。赔不是更是万万不敢当。”
苏文远见她滴水不漏,话锋一转,又道:“这二来嘛……家母自回到青州后,因惦念京中亲人,又或许是舟车劳顿,竟一病不起,每日忧思叹息……”他边说边观察林晚昭的反应,“文远身为子女,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想起母亲在京时,最是喜欢侯府……呃,以及京郊的景致。故而想着,若是能在京郊有个清静雅致的地方,接母亲过来小住养病,或许于她病情有益。”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窗外的田野,最终落在那隐约可见雾气升腾的后山方向,语气变得更加“诚恳”:“今日偶然路过此地,听闻这处温泉庄子竟是林姑娘在打理?真是想不到林姑娘如此能干!这庄子虽然……简朴了些,但这温泉却是难得。不知林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容文远参观一番?也好让我看看,是否适合家母静养。”
图穷匕见!
林晚昭心中冷笑更甚。说得天花乱坠,又是赔罪又是孝心,绕了半天,果然是冲着她的温泉庄子来的!还想接王氏来养病?怕是想来鹊巢鸠占吧!
她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苏公子孝心可嘉,令人感动。只是这庄子乃是侯爷赏赐给奴婢安身立命之所,一草一木皆属侯府,奴婢万万不敢擅专。至于温泉……山野粗陋之物,恐污了公子和姨母的眼,实在不敢劳公子大驾前往。公子若想为姨母寻静养之地,京城周边不乏风景秀丽的别院……”
苏文远见她再次拒绝,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语气也冷了几分:“林姑娘何必推诿?不过是一处温泉,看看又何妨?难道林姑娘得了侯爷青眼,便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了?还是说……这温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人看了去?”
这话已是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威胁意味。
林晚昭心念电转,知道一味强硬拒绝,反而会激化矛盾,显得自己心虚。她忽然展颜一笑,语气轻松了些:“苏公子说笑了,温泉就在那里,能有什么秘密?既然公子执意想看,奴婢便陪公子去看看便是。只是山路难行,公子需得小心脚下。”
她倒要看看,这位苏表兄,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顺便,也让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尝尝这乡间土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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