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一种被熔岩灼烧后的余烬般的冰冷,包裹着林不凡沉沦的意识。不再是纯粹的冻彻骨髓,而是滚烫之后的虚脱,如同烧红的铁块骤然投入冰水,发出濒死的嘶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硫磺和焦糊的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搁浅在灼热与冰冷交织的岸边。身下是粗糙、滚烫的黑色岩石,还残留着熔岩冷却后的余温。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赤红岩浆在不远处缓缓流淌、凝固,形成狰狞的波纹。空气灼热、干燥、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和岩石粉尘。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左腿被熔岩灼伤的地方,皮肉焦黑碳化,深可见骨,每一次细微的神经抽动都带来地狱般的煎熬。断臂处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痂混合着黑色的矿尘。脖颈处被灰白寒芒强行冻结的石化纹路,传来阵阵冰针穿刺般的刺痛,深青色的石纹在高温余烬的刺激下,如同苏醒的毒蛇,在寒冰的囚笼中蠢蠢欲动!
但更让他心悸的是识海——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犁铧反复翻搅过,支离破碎,剧痛欲裂。强行引动寂灭烙印和星辰碎片抵抗熔岩的代价,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神魂之力。眉心那道灰白印记黯淡无光,灼痛感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令人昏沉的钝痛。
“呃……”林不凡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摇晃,仿佛隔着一层血色的毛玻璃。他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被熔岩冲刷出的地下岩洞边缘。洞顶垂下嶙峋的黑色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熔岩暗河在不远处形成一片相对平缓的“湖泊”,赤红的光芒是洞窟内唯一的光源,映照出扭曲跳动的巨大阴影。
他尝试动弹手指,却引来全身更剧烈的抽搐和疼痛。身体像散了架的破木偶,连抬起眼皮都异常艰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他。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暖意,从他仅存的左手掌心传来!是那几块暗金色的晶石碎片!它们依旧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棱角深深嵌入皮肉。此刻,在这片熔岩冷却的余烬之地,碎片内部那微弱的暖意似乎被环境激活,变得清晰了一分!丝丝缕缕的暖流如同温润的泉水,顺着他手臂的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撕裂般的剧痛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缓解!
更奇妙的是,眉心那道黯淡的灰白印记,在这星辰余烬暖意的浸润下,那持续不断的钝痛感也似乎减轻了一丝!灰白与暗金,死寂与余温,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内部,竟然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平衡**!
是它们…是狗剩哥留下的星辰余烬…在护着我!
一丝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如同黑暗中的火星,在林不凡冰冷绝望的心底重新燃起。老瘸子用命换来的路…柱子叔、石坚叔、狗剩哥的托付…不能断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再次压倒了剧痛和虚弱。他不再尝试大幅度的动作,而是集中全部残存的精神和意志,如同濒死的蜗牛,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收缩着还能微微活动的左手手指,将那几块带来暖意的碎片——**更紧、更牢地攥在掌心**!仿佛那是连接他与这个残酷世界、与所有逝去之人的唯一脐带。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熔岩湖泊…冷却的黑色岩岸…嶙峋的洞顶…忽然,他的目光猛地一滞!
在熔岩湖泊对岸,靠近岩壁的阴影里,矗立着半截巨大的、焦黑残破的——**石像残骸**!
那残骸只剩下腰部以下的部分,断裂处参差不齐,覆盖着厚厚的熔岩冷却形成的黑色硬壳。但构成其躯体的岩石纹理,那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以及残骸底座上隐约可见的、与星辰石像脚下相似的古老纹路……
是狗剩哥的石像!是它在熔岩暗河爆发时被摧毁崩解的部分残骸!竟然也被熔岩洪流裹挟,冲到了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悲怆瞬间涌上林不凡的心头!狗剩哥…柱子叔…石坚叔…老瘸子…都化为了尘土…连最后的石像也只剩下这半截残躯…
然而,就在这悲怆弥漫之际——
嗡!
他左手掌心紧握的星辰碎片,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脉动!如同微弱的心跳!一股强烈的、带着孺慕和归家般急切情绪的暖流,不受控制地从碎片中涌出,顺着手臂,直冲他眉心那道灰白印记!
眉心印记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芒!一股冰冷死寂的法则之力汹涌而出,与那冲来的星辰暖流——**狠狠撞在一起**!
“呃啊——!”林不凡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如同被两股巨力撕扯!识海剧痛再次爆发!脖颈处的石化纹路剧烈刺痛!
但就在这撕裂般的痛苦中,一幕奇异的景象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呈现:
那半截焦黑的石像残骸,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其表面覆盖的黑色熔岩硬壳,竟如同春阳下的积雪般——**无声地消融、剥落**!露出了内部依旧残存着微弱暗金色泽的岩石本体!残骸底座那些古老的纹路,如同被点燃的灯油,开始散发出极其黯淡、却异常纯粹的——**暗金光芒**!
这光芒,与他左手碎片的脉动,与他眉心印记的闪烁——**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股磅礴而悲怆的意念,如同跨越时空的叹息,从那石像残骸中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林不凡:
“……柱子……石坚……锁……撑不住了……”
“……二娃……交给你了……”
“……本源……不能……散……”
“……带……走……它……”
狗剩哥最后的意念!充满了无尽的不甘、托付和……对星辰本源的守护执念!
“狗剩哥……”林不凡意识模糊地呢喃着,巨大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他明白了!星辰核心虽然破碎,但狗剩哥守护的意志,连同他最后残存的本源力量,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融入了这具石像残骸之中!它在呼唤自己手中的碎片!它在请求…将这份最后的守护之力…带走!
“好……我答应你……”林不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回应着那份悲怆的执念。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回应,石像残骸底座散发的暗金光芒骤然炽盛了一瞬!构成残骸的岩石内部,无数细微的暗金色光点如同繁星般亮起,汇聚成一道凝练的光束——**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熔岩湖泊的灼热**——瞬间跨越数十丈的距离,精准地投射到林不凡左手紧握的那几块碎片之上!
嗤——!!!
碎片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道纯粹的本源光束!表面的暗金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温润!棱角似乎都柔和了一丝!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林不凡身上!那涌入眉心的星辰暖流,在得到了残骸本源力量的加持后,瞬间压倒了寂灭法则的冰冷冲击!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席卷他残破的躯体!左腿那焦黑碳化的伤口处,坏死的组织在暖流的冲刷下竟开始缓缓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芽!断臂处崩裂的伤口迅速止血、结痂!撕裂的经脉被暖流温养、修复!识海的剧痛如同被温润的泉水抚平,快速消退!
最让他惊喜的是脖颈处!那蠢蠢欲动的深青色石化纹路,在这股纯粹星辰本源力量的冲刷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阵细微的“嗤嗤”声,颜色迅速变得黯淡、虚浮,被牢牢压制在灰白寒芒的封锁线之下!甚至……那灰白寒芒本身,在星辰暖流的浸润下,都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如臂使指!
破碎的身躯在星辰本源的滋养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生机!力量感重新在干涸的经脉中流淌!
然而,这股磅礴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持续了数息,那石像残骸散发的暗金光芒便如同燃尽了最后的灯油,骤然熄灭!构成残骸的岩石失去了所有光泽,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随即在无声无息中——**寸寸崩解,化为齑粉**,被洞窟内灼热的气流卷散,再无痕迹。
仿佛狗剩哥最后残存的意志,在完成了这最后的托付后,终于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林不凡撑着恢复了一些力气的身体,艰难地坐起。他看着掌心那几块吸收了残骸本源、变得温润饱满、仿佛蕴含着生命律动的暗金碎片,又望向对岸那堆刚刚消散的灰白粉末,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感激。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最珍贵的宝物,将这几块承载着狗剩哥、柱子叔、石坚叔最后执念的碎片,贴近自己心口。碎片传来稳定的、如同心跳般的暖意,与眉心那道温顺了许多的灰白印记隐隐呼应。
“我会带着它…走下去…”林不凡低声自语,仅存的左眼中,疲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坚定。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依旧虚弱,左腿的伤口也远未愈合,但至少有了行动的能力。
他环顾四周,寻找出路。熔岩湖泊阻隔了对岸,洞窟深处漆黑一片,只有岩浆的微光映照出嶙峋的岩壁。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沿着熔岩冷却形成的黑色岩岸,向洞窟深处探索。
就在他准备迈步之时——
轰隆隆隆——!!!
一阵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近在咫尺的恐怖震动——**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整个地下岩洞如同被巨人攥在手中疯狂摇晃!洞顶巨大的钟乳石如同冰雹般疯狂砸落!轰然砸入下方的熔岩湖泊,溅起漫天赤红的火雨!岩壁裂开狰狞的巨大缝隙,碎石如瀑布般倾泻!
“呃!”林不凡猝不及防,被剧烈的震动掀翻在地!他死死抱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才没被滚落的碎石掩埋!心口紧贴的星辰碎片传来一阵急促的脉动,似乎在示警!
紧接着,一个如同亿万冤魂齐声哀嚎、又如同金铁摩擦撕裂的恐怖咆哮声——**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岩壁,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入林不凡的识海**!
“吼——!!!”
林不凡瞬间七窍流血!识海如同被投入沸油,剧痛欲裂!眉心灰白印记疯狂闪烁,自发形成一道屏障,才勉强抵御住这恐怖的精神冲击!
他骇然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矿坑深处那副景象——
葬兵谷核心,巨大的裂痕深渊上方,那具万丈石棺的棺盖——**已被推开了一道足以容纳手臂通过的巨大缝隙**!一只覆盖着暗沉石甲、流淌着深紫邪光、指甲缝里缠绕着断裂锁链的——**遮天巨臂**——正从那缝隙中——**缓缓地、带着万古尘封的滞涩与毁灭一切的饥渴**——**探伸而出**!
巨臂仅仅是探出一截小臂,其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便已让整个葬兵谷乃至黑砂城地动山摇!空间在其周围无声地扭曲、塌陷!深渊边缘坚固的岩石如同沙堡般崩塌!无数被锁链束缚的残破兵器发出绝望的嗡鸣,在威压下纷纷化为齑粉!
……
葬兵谷边缘,一处相对较高的断崖之上。
石敢当魁梧的身躯如同标枪般钉在狂风中,玄黑色的锦袍猎猎作响。他虎目圆睁,死死盯着深渊中那缓缓探出的石甲巨臂,瞳孔深处第一次映出了——**惊骇**!
他身后,数百名黑鳞卫精锐结成战阵,暗沉的鳞甲上符文流转,形成一片肃杀的黑色光幕,勉强抵御着那滔天的威压。但每一个黑鳞卫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持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师爷墨文脸色煞白,手中的玉简早已布满裂痕,显然推演这恐怖存在让他付出了巨大代价。
玄机上人佝偻着腰,站在石敢当侧后方不远处。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探出的巨臂,特别是巨臂石甲缝隙间流淌的深紫邪光和缠绕的断裂锁链。枯瘦的手指在怀中那布满裂痕的青铜阵盘上急速点动,阵盘中心的浑浊晶体疯狂闪烁着灰黑与暗金交织的光芒,似乎在疯狂计算着什么。
“城主!不能再等了!”冷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必须立刻加固封印!否则等它完全出来……”
“废话!”石敢当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压过了深渊中传来的恐怖咆哮,“玄机!你的破盘子呢?!给老子启动!引地脉寂灭之力!封住那鬼东西!”
玄机上人浑浊的眼底,那抹冰冷的算计光芒一闪而逝。他不再犹豫,枯瘦的手掌猛地将青铜阵盘高举过头顶!
“归墟…启…封…镇…邪…!”
沙哑的咒言如同古老的祭文,在狂暴的风声中响起!
嗡——!!!
青铜阵盘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灰黑与暗金的光芒如同两条纠缠的怒龙,冲天而起!阵盘表面的裂痕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诡异、更加深邃的气息!
随着阵盘的催动,整个葬兵谷的地脉仿佛被唤醒!无数道死寂、冰冷、带着亘古终结气息的灰白色地脉之气,如同受到召唤的幽灵,从四面八方、从深渊裂缝、从崩解的锁链中——**汹涌汇聚而来**!被阵盘中心的浑浊晶体疯狂吞噬!
晶体内部的光芒瞬间炽盛到极点!一股混合了地脉寂灭死气、星辰余烬之力、以及阵盘本身诡异能量的——**灰暗洪流**——如同开闸的灭世洪水,从阵盘中喷薄而出!化作一道直径数丈、凝练无比的巨大灰暗光柱——**朝着深渊中那缓缓探出的石甲巨臂——狠狠轰击而去**!
“给老子——镇!!!”石敢当须发戟张,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注入阵盘形成的攻击之中!他身后数百黑鳞卫也齐声怒吼,战阵光幕的力量汇入洪流!
轰——!!!
灰暗光柱狠狠撞在石甲巨臂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被碾碎的刺耳**摩擦湮灭声**!巨臂探出的动作猛地一滞!覆盖其上的石甲在灰暗光柱的冲刷下,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深紫色的邪光剧烈闪烁、明灭!缠绕在巨臂上的断裂锁链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灰暗、腐朽!
有效!
石敢当和黑鳞卫们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玄机上人浑浊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精光,枯瘦的手指在阵盘上点动得更急,试图将这寂灭洪流催发到极致!
然而——
“吼——!!!”
深渊石棺内,传来一声更加暴怒、更加恐怖的咆哮!仿佛沉睡的太古凶兽被彻底激怒!
那只被灰暗光柱冲击的石甲巨臂,猛地一震!深紫色的邪光如同燃烧的魔焰,轰然爆发!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无数倍、充满了无尽兵戈杀伐、毁灭饥渴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亿万重锤,顺着那灰暗光柱——反向狠狠轰击而来**!
咔嚓!咔嚓!咔嚓!
首当其冲的青铜阵盘,表面那些本就存在的裂痕——**瞬间蔓延、扩大**!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盘面!阵盘中心那颗浑浊晶体疯狂闪烁,光芒急剧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噗——!”玄机上人佝偻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并非凡人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他死死抱住濒临破碎的阵盘,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顶住!!”石敢当目眦欲裂,狂吼着将全身灵力催谷到极致!他身后的黑鳞卫战阵光幕剧烈闪烁,瞬间黯淡下去!数十名修为稍弱的黑鳞卫惨哼一声,七窍流血,软软倒地!
轰——!!!
灰暗光柱如同脆弱的琉璃,在那反向冲击的恐怖意志下——**轰然崩碎**!残余的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风暴,狠狠扫过断崖!
“呃啊——!”石敢当魁梧的身躯如遭重击,猛地向后踉跄数步,玄黑色的锦袍被无形的力量撕裂,露出精钢般的肌肉,上面赫然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流淌着深紫邪光的恐怖裂痕!他身后的黑鳞卫更是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大片!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了断崖!
仅仅是一声咆哮的反噬之力!
“城主!”冷锋浑身浴血,嘶吼着扑到石敢当身边,试图搀扶。
“滚开!”石敢当一把推开冷锋,虎目赤红,死死盯着深渊中那只仿佛被激怒、探伸速度陡然加快的石甲巨臂!又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砸落在地、气息奄奄、死死抱着破碎阵盘的玄机上人,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老杂毛!你的破盘子——误我——!!!”
深渊中,石棺的缝隙在巨臂的推动下,正发出令人绝望的、如同天地倾覆般的——**嘎吱……嘎吱……**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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