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皇宫的紫宸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孟昶身着龙袍,脸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上,案头摆放着四州失守的奏报,墨迹仿佛都透着刺骨的寒意。殿下文武百官垂首侍立,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这位盛怒中的天子。
“废物!都是废物!”孟昶猛地将奏报摔在地上,声音尖利刺耳,“四州之地,短短两月便尽数丢失,你们这些文武大臣,平日里养尊处优,到了关键时刻,竟无一人能为朕分忧!”
宰相王昭远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赵匡胤那厮狡猾多端,又有柴荣撑腰,后周军势强盛,我军失利实属无奈。如今当务之急,是召集兵力,固守成都,再图收复失地!”
“固守成都?”孟昶怒极反笑,“秦、凤、成、阶四州已破,剑门关危在旦夕,成都已成孤城,如何固守?朕看你们是早已心怀异心,想要投靠柴荣!”
就在这时,镇军大将军赵崇韬出列奏道:“陛下,臣愿率领成都禁军,前往剑门关增援韩保贞!只要坚守剑门关,便能为成都争取喘息之机。同时,再派人联络南汉、南平,请求他们速速出兵,前后夹击,定能击退周军!”
赵崇韬是后蜀名将,素有威望,麾下禁军也颇具战斗力。他的提议,本是后蜀当前唯一的出路。可孟昶此刻早已被恐惧与愤怒冲昏了头脑,闻言不仅没有采纳,反而脸色一沉:“赵崇韬!你是不是也想效仿李延韬、王彦升,率军投降后周?剑门关地势险要,韩保贞手握三万大军,为何还要你去增援?分明是你想趁机叛逃!”
赵崇韬又惊又怒,高声辩解:“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昭!如今国难当头,臣怎会叛逃?只是剑门关虽险,周军势大,韩保贞独木难支,若不增援,剑门关必破!”
“还敢狡辩!”孟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朕看你与赵匡胤勾结,故意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来人,将赵崇韬拿下!”
殿外侍卫立刻涌入,将赵崇韬死死按住。赵崇韬挣扎着,悲愤地喊道:“陛下!昏君误国啊!杀臣容易,击退周军难!你今日杀我,明日后周军便会兵临成都,到时候悔之晚矣!”
孟昶被“昏君”二字彻底激怒,厉声喝道:“将这逆臣拖出去,斩立决!其家眷流放三千里!”
侍卫们不敢迟疑,拖着赵崇韬向外走去。赵崇韬的惨叫声回荡在宫殿内外,让殿下文武百官无不心惊胆战。不少主战派大臣见状,纷纷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言。
斩杀赵崇韬后,孟昶的怒火并未平息。他认定朝中还有不少主战派大臣与赵崇韬勾结,想要背叛自己,于是下令在全城范围内大肆搜捕,凡是曾主张出兵抵抗后周的将领、官员,尽数被抓入狱中。
一时间,成都城内人心惶惶,朝政陷入一片混乱。不少官员为了自保,纷纷诬陷他人,一时间冤狱丛生。后蜀禁军因主将赵崇韬被杀,士气低落,士兵们无心操练,甚至有人偷偷逃亡。
宰相王昭远本是主和派,见孟昶如此昏庸,心中也暗自盘算起来。他知道后蜀必亡,于是暗中派人联络赵匡胤,想要为自己谋求一条后路。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效仿,或明或暗地与后周联络,后蜀朝堂彻底分崩离析。
南汉使者得知赵崇韬被杀,主战派大臣被大肆清洗,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原本奉命率军进驻夔州,协助后蜀抵御后周,可如今见后蜀朝政混乱,孟昶昏庸无道,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他立刻派人回禀南汉皇帝刘晟,建议暂缓出兵,观望局势。
南平王高保融本就对后蜀与南汉的联盟心存疑虑,如今见后蜀自毁长城,更是不敢轻易出兵。他表面上答应孟昶的请求,暗地里却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消息传到剑门关,韩保贞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孟昶不仅不派援军,反而诛杀主战派将领,自断臂膀。手中的三万大军,虽有剑门关天险可依,但面对赵匡胤的猛攻与可能的奇兵偷袭,早已捉襟见肘。如今援军无望,士气低落,剑门关的防守愈发艰难。
“陛下昏庸,大势已去啊!”韩保贞仰天长叹,眼中满是绝望。他身旁的副将劝道:“将军,如今后蜀气数已尽,我们不如早做打算,归顺后周,也好保全将士们的性命!”
韩保贞脸色一变,厉声呵斥:“休要多言!我深受皇恩,岂能背叛陛下?即便战死,也要坚守剑门关,以死明志!”
话虽如此,韩保贞心中却清楚,剑门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他只能下令加固城防,严阵以待,同时派人再次向成都送信,请求孟昶速派援军。
可此时的成都皇宫,孟昶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他每日躲在后宫,与嫔妃们饮酒作乐,试图用声色犬马麻痹自己。收到韩保贞的求援信后,他不仅没有派兵增援,反而下令将送信的士兵斩首,理由是“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朝中大臣见状,再也无人敢提及战事。后蜀的朝政,彻底陷入瘫痪。百姓们得知孟昶诛杀主战派、沉迷享乐,纷纷怨声载道,不少百姓甚至偷偷越过边境,前往后周控制的四州,寻求安稳的生活。
而此时的赵匡胤,早已得知孟昶诛杀赵崇韬、清洗主战派的消息。他召集众将商议,笑道:“孟昶昏庸无道,自断臂膀,这是上天助我等平定后蜀啊!如今后蜀军心涣散,朝政混乱,正是攻打剑门关的绝佳时机!”
石守信道:“将军所言极是!韩保贞孤立无援,士气低落,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强攻,一路从阴平道偷渡,前后夹击,定能一举攻克剑门关!”
赵匡胤点了点头:“好!即刻下令,慕容延钊率领三万大军,从正面攻打剑门关,吸引韩保贞的注意力;我与石守信率领两万大军,从阴平道偷渡,直插剑门关后方!”
众将领命而去,即刻整顿军备,准备发起总攻。剑门关下,一场决定后蜀命运的大战,即将爆发。
而成都城内,孟昶还在后宫饮酒作乐。他不知道,剑门关的防线即将崩塌,后周军的铁蹄,正在一步步逼近成都。他更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宰相王昭远,早已与赵匡胤暗中勾结,约定在周军兵临成都时,打开城门献城归降。
只是王昭远的心中,也藏着一个秘密。他并非真心归顺后周,而是想借助后周的力量,除掉孟昶,然后再联合后蜀旧部,夺回政权,自立为王。这个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将会给赵匡胤的征伐之路,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剑门关的战事究竟会如何发展?王昭远的阴谋能否得逞?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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