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色微明。经过凌晨的激战和接应,262旅的地下工事内虽然拥挤,但士气却为之一振。海军陆战队的到来,不仅带来了生力军,更带来了相对充足的德式装备弹药和一套不同的战术体系。
代理大队长高宪申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曾在淞沪会战中与日军血战。他迅速了解了当前敌我态势和地下工事的结构,并提出了建议:
“朱长官,鬼子吃了亏,白天肯定会疯狂报复。我们不能一味固守地下。我建议,利用我们对地下网络的熟悉,主动出击,多点开花,让鬼子疲于奔命,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和主力所在。”
这正是朱赤想做的。他欣赏地看了高宪申一眼,此人不拘泥于海军陆战队的固有战术,思维灵活。
“高大队长所言极是。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高宪申指着粗糙的地下管网图:“我们可以组织数个加强排规模的突击群,配备自动火力和爆破器材,通过不同出口,同时袭击鬼子的巡逻队、物资堆放点、甚至小规模的据点。打了就跑,绝不恋战。主出口方向则布置重兵,利用新到的无后坐力炮,给可能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好!就按这个思路来!”朱赤当即拍板,“秦风,你的决死连熟悉地形,负责引导和协同。张定国,你的营和高大队长的陆战队混编,组成四个突击群。李江旅长,你的粤军弟兄负责主出口区域的防御和火力支援。”
命令迅速下达。部队开始快速整编、分发弹药、明确任务。新到的卡尔·古斯塔夫无后坐力炮被加强到了主防御方向,这种轻便而威力巨大的武器,让老兵们都啧啧称奇。
上午七点三十分,日军的报复如期而至。他们显然重新调整了部署,以大队为单位,在坦克和步兵炮的掩护下,从几个方向同时向夫子庙区域压来,企图一举肃清地下的抵抗力量。
然而,他们刚刚进入核心区域,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咻——轰!”
一枚84毫米高爆弹从一处经过巧妙伪装的射击孔飞出,精准地命中了一辆作为先锋的九五式轻坦的炮塔结合部!剧烈的爆炸直接将炮塔掀飞!
“打得好!”防御阵地的士兵们欢呼。
与此同时,在日军进攻部队的侧翼和后方,枪声四起!
由张定国和高宪申亲自率领的两个突击群,从意想不到的地下出口钻出,用密集的自动火力和手榴弹,猛烈袭击日军的行军纵队和炮兵阵地!
日军完全没料到守军还敢主动出击,而且攻势如此凌厉!行军队形瞬间被打乱,负责掩护侧翼的小队被迅速击溃。等日军主力调转枪口时,突击群早已按计划迅速脱离,通过地下通道转移到了安全区域。
这边刚平息,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第三个突击群对日军的一个临时物资囤放点发动了突袭,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粮秣和弹药。
整个上午,夫子庙周边区域枪炮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262旅和海军陆战队组成的突击群,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利用地下管网的优势,不断地袭扰、消耗、疲惫日军。而日军每一次试图对主出口发动强攻,都会在无后坐力炮、mG-34机枪和精准步枪火力的组合打击下撞得头破血流。
战至上午十一点,日军虽然凭借兵力优势依然控制着地面绝大部分区域,但士气却受到了沉重打击,推进速度极其缓慢,伤亡持续增加。
日军第16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在金陵大学的临时指挥所里暴跳如雷。
“八嘎!这些该死的支那老鼠!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藏在什么地方?”
“师团长阁下,敌人利用复杂的地下管网系统,难以捕捉其主力…”
“我不想听借口!调集更多的工兵和喷火器!用烟熏!用水灌!把他们统统逼出来!实在不行,就把整个夫子庙区域给我炸平!”
就在中岛无能狂怒之时,他并不知道,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几百米外,透过狙击镜,死死地盯着他所在的图书馆大楼。
是秦风。他和他的狙击小组,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将近四个小时。他们看着日军高级军官进进出出,判断这里至少是一个联队级,甚至更高级别的指挥部。
“队长,确认大鱼。二楼左侧第三个窗口,刚才有个戴将星衔的老鬼子闪过。”观察手低声报告。
秦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调整了一下手中毛瑟98K狙击步枪的标尺,这把枪是凌晨时一名阵亡的海军陆战队狙击手的遗物,保养得极好。
“测算距离、风速…等他再露面。”秦风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机会很快到来。十一点二十分左右,可能是为了亲自观察前沿战况,中岛今朝吾在一群参谋和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了二楼那个窗口附近,指着远方说着什么。
就是现在!
秦风屏住呼吸,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那个戴着中将肩章的身影头部,手指均匀加力…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相对寂静的校园!
子弹穿过近四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击中了目标!虽然因为角度问题,未能直接爆头,但子弹击碎了玻璃,打中了中岛今朝吾的肩胛骨附近,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将官服!
“师团长阁下!”
“狙击手!有狙击手!”
图书馆内顿时乱作一团,卫兵们疯狂地扑上来用身体挡住窗口,医护人员紧急抢救中岛。
秦风一击得手,毫不恋战,低喝一声:“撤!”
狙击小组立刻按预定路线迅速撤离,等日军的搜索队赶到时,早已人去楼空。
虽然未能击毙中岛今朝吾,但击伤一名日军中将师团长,这无疑是南京保卫战以来最辉煌的狙击战果!消息传回地下指挥部,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然而,朱赤在兴奋之余,却更加警惕。日军遭受如此重创,接下来的报复,必将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
他必须为最后的战斗,做好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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