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的西漠战场上空,两柄长剑的交锋迸发出刺目火星。我单膝跪地稳住身形,虎口被震得发麻,玄铁重剑的剑脊上赫然出现一道细密裂纹。对面沙丘上,西漠王子萧烈猩红披风猎猎作响,鎏金狮头盔下的双眼燃烧着狂傲火焰,手中弯刀划出半月形寒光直指我咽喉:萧烬!你的帝国神话该终结了!
狂风卷着砂砾扑打在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我缓缓起身,拭去唇边血迹,望着眼前这位与我同样流淌着狮系血脉的劲敌。他胯下的神驹不安地刨着蹄子,银白鬃毛间沾着的血珠在烈日下闪着妖异光芒——那是雷啸天狼骑留下的痕迹。三个时辰前,我的先锋将军用左臂为代价撕开毒沙阵的画面仍历历在目,此刻五万将士的目光正透过飞扬沙尘聚焦在我身上。
终结我的,绝不会是你这种靠着父辈余荫上位的蠢货。我将重剑拄在沙地上,玄铁与石英砂摩擦出刺耳声响。萧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位西漠最年轻的王储最恨被人提及血统,果然他怒吼着策马来袭,弯刀拖曳出残影割裂空气。我能嗅到他身上混合着龙涎香与血腥气的味道,像极了三年前在北境冰原遇到的那头雪狮。
刀锋触及咽喉前的刹那,我突然向左旋身。重剑以违反常理的角度横扫,剑风卷起黄沙形成天然屏障。萧烈的刀锋擦着我肩甲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这个破绽足够致命——狮系战士的勇猛往往伴随着预判单一的弱点。我左手闪电般扣住他护心镜边缘,内力顺着掌心的裂阳纹注入,听见金属扭曲的脆响时,右膝已重重顶在他坐骑的前蹄关节。
发出悲鸣跪倒在地,将措手不及的萧烈甩落马背。我没有追击,只是拄剑而立,看着他在沙地上翻滚半圈后狼狈起身。远处传来山崩般的呐喊,那是我方将士在为这短暂交锋喝彩。萧烈扯掉变形的护心镜,露出精悍胸膛上盘踞的狮头刺青,狰狞伤口正渗出鲜血:你耍诈!真正的狮王决斗不该用这种伎俩!
王座从来不是靠赢得的。我摘下头盔,任凭狂风掀起墨色长发。三年前冰原那头雪狮也是这样咆哮着冲向我,直到它发现自己的利爪无法撕破我的玄冰甲。此刻萧烈眼中的狂傲正逐渐被惊疑取代,他或许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对手不仅拥有相同的狮系勇猛,更有着十年沙场淬炼出的钢铁意志。
沙尘在我们之间凝聚成旋转的漩涡,两人体内暴涨的斗气竟引动了天象异变。萧烈的弯刀突然迸发出赤金色光芒,西漠秘术燎原火!我瞳孔微缩,这招曾在三年前的边境冲突中斩杀过我方三员大将。灼热气浪扑面而来时,我将重剑插入沙中布下防御阵,同时右手凝聚内力——既然要做狮王,就得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尝尝西漠烈火的滋味!萧烈的身影化作一道赤虹,刀芒扩张成直径丈许的火焰轮。我能看见他肌肉贲张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看见他眼中那份不容失败的决绝。这确实是值得尊敬的对手,可惜他选错了战场,更选错了时代。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七成功力灌注于重剑,玄铁在斗气滋养下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当火焰轮触及重剑的刹那,我发动了裂阳诀第三重。沙地下蛰伏的十三处剑气阵眼同时爆发,形成巨大的沙暴漩涡将我们包裹其中。外界只能看见黄沙中时而亮起金光,时而闪过玄色,兵刃交击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打在青瓦上。我刻意引导着战局向东南移动,那里的沙丘背风坡藏着夜无影布置的三十名神射手——这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实力,而是身为帝王必须计算的胜率。
萧烈的呼吸逐渐粗重,燎原火的光芒开始不稳。我抓住他换气的间隙,重剑突然变招为棍法,以横扫千军之势砸向他握刀的手腕。脆响伴随着惨叫响起时,我欺身而上,左手五指成爪扣住他狮头盔顶的装饰,将这个桀骜的头颅狠狠按进滚烫的沙砾中。
你输了。我的剑锋停在他后颈动脉处,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狮系血脉中那份不甘失败的暴怒。沙暴渐渐平息,五万将士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战场,我看见雷啸天用仅剩的右臂挥舞着玄色龙旗,凌霜银甲上的血迹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光芒。
萧烈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试图翻身反扑。刀锋划破皮肤的刺痛传来时,我已旋身避开,同时重剑剑柄敲在他后脑。这位西漠王子瘫软在沙地上,鎏金狮头盔滚落一旁,露出被沙砾磨破的年轻脸庞。我用剑尖挑起他的发辫,将他的头颅强行抬起面向西漠溃逃的残兵:西漠的勇士们看好了!这就是挑战我的下场!
夕阳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玄色龙袍在风中展开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蛮牛憨厚的嗓音穿透喧嚣:陛下!左翼发现西漠援军!我回头望去,只见西南天际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隐约可见绣着九头狮的王旗。原来这才是西漠真正的杀招——用王子做诱饵拖延时间,主力部队绕道突袭我后方粮道。
握紧重剑的掌心渗出汗水,我看着沙地上昏迷的萧烈,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盘旋的秃鹫,在血色残阳下划出诡异弧线。传令兵策马赶来时,我斩钉截铁地下令:告诉赵山河,按第二套方案行事。让夜无影把西漠王庭的位置标给凤清羽,是时候让南国那位狐系公主看看,我们的盟约值多少筹码了。
当我的玄色龙旗插上西漠王子的指挥帐时,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雷啸天单臂扛着狼头旗奔来,盔甲破碎处露出包扎的伤口:陛下!是苏医仙的信号!她在毒沙阵后方发现了水源!我望向那个方向,想起半月前苏轻烟临行前塞给我的药囊,以及她蛇瞳般冷静的叮嘱:狮王搏杀时,别忘了身后的影子。
夜色降临时,我独自站在最高的沙丘上。冷月心送来的密报在手中泛着寒意,凤清羽已成功接近西漠王庭的消息让紧绷的神经稍缓。蛮牛悄然送来烤好的狼肉,篝火将他魁梧的身影投在帐篷帆布上:陛下,萧烈王子......要留活口吗?
我望着西漠王庭的方向,那里星辰稀疏,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手中的重剑突然震颤,剑柄处镶嵌的狮眼宝石在月光下流转红光。这把跟随我十年的兵器似乎在渴望更多鲜血,就像我胸腔里这颗跳动的心脏,永远不会满足于既有的疆土。
把他留给凌霜。我将密报投入篝火,橘红火焰吞噬着羊皮纸卷上的字迹,让她用西漠人的方式处置这个败者,告诉所有西漠人——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沙漠中传出很远,带着狮王独有的威严,挡在我统一九域之路上的,只有死路一条。
远处传来狼嗥,雷啸天的狼骑正在庆祝胜利。我抚摸着重剑上的裂纹,突然想起云游子临别时的话:真正的帝王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含着眼泪依然前行的人。或许老侠客说得对,当两柄狮王之刃碰撞时,溅起的不仅是火星与鲜血,还有那些注定要埋葬在历史尘埃里的孤独灵魂。
夜风卷起我的披风,玄色布料上绣着的金龙在月光下栩栩如生。明天太阳升起时,新的战斗又将开始,但此刻我只想享受这短暂的宁静——属于胜利者的,转瞬即逝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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