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墨渊幽潭不过数里,林间的夕阳还未完全沉落,嫣曦肩头的白泽突然浑身一颤。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口金色的血液便从它小小的嘴角喷出,溅落在衣襟上,宛如绽开的细碎金花。
白泽的身体瞬间瘫软,毛发失去了光泽,头顶的犄角黯淡下来,连琥珀色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虚弱得几乎要从她肩头滑落。
“小白!”嫣曦心头一紧,连忙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掌心,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白泽趴在她的掌心,艰难地喘着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没、没事……只是刚才……强行催动本源之力……灵核封印反噬……”
它本就灵核被封,之前为了震慑玄冰蛟,强行动用了被封印的神兽本源,虽暂时压制了对方,却也让自身灵脉受到了严重损伤,此刻反噬之力彻底爆发,才会呕血不止。
嫣曦看着它气息奄奄的模样,心疼得眼圈发红,指尖轻轻拂过它沾染金血的绒毛,满心自责:“都怪我……我早该想到的。你每次为了护我,都在强撑着动用本源之力,可我却一门心思扑在画图鉴上,连你封印的隐患都没好好问过。”
她立刻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将白泽轻轻放在柔软的干草上,随即盘膝而坐,掌心泛起柔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它的身上。
“别怕,我帮你修复灵脉。”嫣曦的声音温柔中带着难掩的懊悔,灵力顺着白泽的毛发缓缓渗入,梳理着它紊乱的灵韵,“其实我画图鉴,原本是想借着收录灵兽的机会,悄悄打听解除封印的线索。可沿途只顾着记录灵兽的形态渊源,竟渐渐忘了初衷,连你承受的痛苦都没能及时察觉。”
灵力流转间,白泽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它眯着眼睛,虚弱地蹭了蹭嫣曦的掌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坚定:“嫣曦……不关你的事……这封印是我自己的劫,本就该我自己扛,不该让你为我分心,更不该让你为我自责。”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嫣曦打断它,指尖动作愈发轻柔,眼神里满是执拗的珍视,“你是为了护我才动用本源之力遭此反噬,我又怎能置身事外?是我太糊涂,一直没敢主动问你——这封印到底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你解除?”
白泽沉默了片刻,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坚定,心中的酸涩渐渐被暖流取代。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三百年前……大荒灵脉动荡,邪祟出世……本尊为了镇压邪祟、稳固灵脉,耗尽本源之力,却被潜伏的叛徒偷袭,灵核被下了上古咒印……”
它顿了顿,气息又弱了几分:“这咒印与我的灵脉绑定,还吸附了邪祟的浊气,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撼动……想要彻底解除,必须集齐三样东西——”
“哪三样?”嫣曦连忙追问,眼神满是急切。
“一是‘净灵莲’,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万载冰川下,能净化咒印中缠绕的浊气;二是‘通天藤’,扎根于大荒灵脉源头,可牵引天地灵气,强行冲开咒印的桎梏;”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顿了许久才继续道,“三是……需要一个与我灵韵契合的人,以自身灵力为引,将净灵莲的净化之力与通天藤的天地灵气,精准导入我的灵核,三者配合,才能彻底破除咒印。”
“灵韵契合的人?”嫣曦愣住了,随即眼神骤然变得坚定,“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净灵莲和通天藤!至于灵韵契合的人,我们可以慢慢找,总会遇到的。图鉴什么时候画都可以,但你的封印不能再等了。”
白泽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带着几分担忧:“净灵莲所在的万载冰川,冰寒刺骨,浊气弥漫;通天藤扎根的灵脉源头,凶兽盘踞,灵韵紊乱……这两处地方,都是九死一生的险地。”
“我不怕。”嫣曦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有你在,我就不怕。而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沿途遇到的琉光、灵犀兽,还有其他灵兽,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克服困难。”
说到这里,白泽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对了……嫣曦……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荒的灵脉越来越紊乱了?从苍梧山灵脉崩塌,到墨渊幽潭的寒气异常……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故意破坏灵脉!”
嫣曦心中一沉,想起沿途看到的灵脉裂痕、逃窜的灵兽,还有白泽此刻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人为破坏大荒灵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为了释放当年被镇压的邪祟。”白泽的声音带着凝重,“当年的邪祟以灵脉为食,灵脉受损,它的封印就会松动……一旦邪祟出世,大荒将生灵涂炭,而我的咒印也会因为邪祟力量的增强,变得更加牢固,甚至可能彻底无法解除。”
嫣曦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之前一门心思扑在图鉴上,只当灵脉紊乱是自然现象,如今才知背后藏着这么大的危机。看着掌心虚弱却依旧担忧大荒安危的白泽,她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小白,”她低头看着它,眼神无比认真,“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灵脉被破坏,不仅你无法解除咒印,整个大荒都会遭殃。图鉴的事我已经不在乎了,以后再画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净灵莲和通天藤,帮你解除咒印,阻止那些破坏灵脉的人。”
白泽愣住了,抬起虚弱的眼睛看着嫣曦,眼中满是惊讶与感动:“嫣曦……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冒这么大的险……”
“没有没必要!”嫣曦打断它,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也是我在大荒最亲近的人。保护你,就是保护我自己。而且,等你解除咒印,恢复真身,还要陪我一起完成图鉴呢——到时候,我要把你最威风的样子画下来,放在图鉴的第一页。”
白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它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与危险,但只要能和嫣曦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嫣曦继续输送灵力,帮白泽修复受损的灵脉。山洞内,柔和的灵力流转,照亮了两人相依的身影。白泽在她的灵力滋养下,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嫣曦收回掌心的灵力,轻声道:“好了,灵脉暂时稳定下来了,但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强行动用灵力了。”
白泽乖巧地应了一声,趴在她的掌心,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调息。它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心中默默想着:嫣曦,或许你不知道,你身上的灵韵,早已与我悄然契合……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它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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