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
随着北风，他们静待看着一些红色小纸张飘落下来。
杨凡看着手中一张小红纸，圆形有花纹，中心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的红鸡，他轻声说道：“是剪纸，我的是[酉鸡]。今年恰巧就是酉鸡年。”
“我的是一个[福]字。”原子超同样看着手上的红色剪纸，“福气满满耶。”
“戏伶，你的是啥？”
顾愈戏拽在手中，没有展示出来，“秘密。”
公孙浩接住，“我是一朵大红花，丽丽，不，星辰，我的给你。”
星辰对这些玩意根本无趣，更加不会接取公孙浩那一张剪纸。公孙浩笑了笑，将剪纸放在怀中。
妖灵连续拿了好几张剪纸，不断递给杨凡，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张进去，嚼着起来。
“小妖怪，这可不能吃吧？”
妖灵张开嘴巴，吐了出来，又往里面嘴囊中塞进了几张剪纸，“咯咯……”
顾愈戏指着前方几百米外的一座山，“看，是在前方不远的山下飘过来。可能有生存者，去看看。”
几人随着隐隐约约的歌谣，前往那座山。
前往的山间之路崎岖，偶尔也会有些植物系妖物出来打扰，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逐渐靠近大山的边缘，歌谣的声音停止，连同红色剪纸也停止落下来。
“你们看看，我的小火。”顾愈戏低声说道。
他们看到顾愈戏手臂上的变色龙小火已变成红色。他们齐齐咯噔一下，原子超说道：“是阿飘？！山中有阿飘……”
杨凡淡定地道：“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
跨过一个小山坡，来到另一处山间，立刻有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来了……千万不能……打扰小朋友们……学剪纸……学剪纸……”
[学剪纸]三个字的声音，不断在山中回荡。
哪里有小朋友？谁在学剪纸？小朋友在何处？是谁在说话？谁教谁剪纸？
他们没有继续前行，齐齐停了来，不断四处张望。
“在那里！”顾愈戏手指轻指着东北方一处红色[花丛]。
一个满头白发老妇人，弯着腰在一片红色剪纸花丛中，握着小剪刀，不断剪起来，又开始唱起了歌谣。
“无户不剪纸，无女不绣花，每逢佳节，笑盈盈……一剪一转，一勾一弯，花鸟鱼虫、仙人仙貌、人间烟火……”
“摇摇摇，摇到外婆家里头，摇得外婆心欢喜……”
浓浓的方言，除了公孙浩听得明白，其他人根本听不懂。
就算学音乐的原子超，从小学唱戏曲的顾愈戏，他们都模糊不清。
“浩子老表，这个老妇人唱了什么歌？”杨凡轻声问道。
公孙浩只好跟歌谣所唱出的词，直译说道：“无户不剪纸，无女不绣花……摇摇摇，摇到外婆家里头……应该是两首小曲。”
“对，曲调不同，是两首曲。”原子超接着道。
顾愈戏问杨凡，“杨凡，一首是剪纸歌，另一首是童谣，你能猜出老妇人的用意？”
杨凡极力感受着歌谣的曲调和曲意，“她想将[剪纸文化]传承，所以执意一直留在山间之中。她不想自己一生，不，是老祖宗的手艺失去，找不到传承之人，执念就留在此，这是多辛酸的执念。”
原子超和顾愈戏听后，深得体会，他们都是音律之人。
末世之中，残存者根本没有生存保障，就算你拥有丰富的知识，超级无敌手艺，也只能带入黄土。这是无奈，也是遗憾。
尤其顾愈戏，她每次出战之时都会以戏曲口腔唱着：台上好戏，谁来演，谁为观众……
杨凡从岭南所见所遇，大大小小的学校，倒塌成废墟，学生成丧尸，何来教育传承，何来文化知识传给下一代，这不是好比古时的[焚书坑儒]、[强盗逻辑]、[胜者篡改]吗？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文化不能断层……”杨凡凝视着老妇人，那是她多深的执意。
顾愈戏也似乎明白杨凡的意思，“杨凡，老妇人是剪纸手艺，我们都没有学过呀？”
确实如此，一门手艺不比历经千锤百炼的拳术差，只是文化领域不同而已。
杨凡思考了一番，看着公孙浩，公孙浩不明白又好像明白，“杨医生，你是不是要让我接触那个剪纸老妇人？”
“对，听得懂方言，只有你……”
正当公孙浩还在犹豫之时，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用力将他往前一推，公孙浩有点心大心细地往老妇人那边去。
北风掠起，红纸轻扬，成了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一张接一张，也成了一个红色的月亮。
剪纸歌谣又响了起来。
随着一丝东方亮光游走，山间红纸如天上星星闪烁，越来越黯淡，逐渐消失，一声笑声充满着幸福，另一个笑充满着喜悦。
公孙浩双膝扑倒跪地，张开双手，红衣妇人逐渐从她的手心中消散，“红姨，我会加倍努力，练习剪纸，您安息……”
……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顾愈戏在飞雪的背上轻唱着《葬花吟》，带着清脆戏腔之音，真的犹如天籁，加上原子越的石埙之声伴奏，让他们听得如痴如醉。
连同公孙浩不断沉浸在剪纸当中也停了下来，听着这种千古名着戏曲。
戏曲停止，掌声响起。
顾愈戏向他们做了一个感谢的动作，“我戏伶许久没有唱得这么洒脱，感谢你们哟。”
杨凡笑了笑，“唉呀，戏伶，你的脸比你的脸谱还要红。”
原子超也补充一句：“原来戏伶也会脸红，不可思议。”
顾愈戏没有回应杨凡和原子超，骑在飞雪背上，快速往北飞去，离开他们十多米开外。
转眼三天，他们逐渐靠近一处庄严肃穆的地方，渐行渐远的[梵音]从大东禅寺中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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