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霍氏集团整栋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一点要下班的迹象。
整栋大楼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只有林秘书知道为什么。
叶先生没来，霍总心情很不好！
坐在秘书办公区的林秘书，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都能感受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
“林姐，你快帮我看看！！”
项目部的副总监徐薇抱着电脑跌撞着扑到林秘书的工位上，往日里妆容精致、雷厉风行的女精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眼窝深陷，发丝微乱，昂贵的丝绸衬衫领口甚至被揪得有些变形。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被翻得卷边的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姐，你快帮我看看这两个数字一样吗？还有这格式，这字体，这排版，哪里有问题！你快告诉我！！！”徐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里面濒临崩溃的焦灼。
她把电脑屏幕猛地转向林敏书，手指颤抖着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这份报告已经被打回来四次了，所有数据都核对了十遍以上！他到底哪里不满意？你......你能不能给我透一点点的风？再改下去，我们组的人全得进精神病院！”
林秘书很同情这个几乎被磨疯的女人，心中不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弃吧，今天就不要进去了，不是你的问题。”
“不行不行不行！”徐薇猛地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个项目明天一早就要最终报价了！今晚必须让他签字！不然前面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她死死抓住林秘书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姐，求你帮我把这些拿进去，求你了，只要让霍总签字，让我长胖十斤都行！”
“这这这......这不行这不行！”林秘书被她吓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姐妹，你冷静一点，现在不管谁进去了都得挨批，而且霍总最讨厌‘传声筒’。”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自己敢进去吗！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今天这事自己也有责任的！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还敢进去，那不纯找死吗！
徐薇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抓着林秘书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突然，她握起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开除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哎哎哎，”林秘书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偷瞄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压低了声音，“我的祖宗，要发泄回你自己位置上发泄去，你别害我呀！”
“你也不管我！”徐薇“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我们一起‘死’吧。”
林秘书赶紧捂着她的嘴把她拖离自己的工位。
要说现在有谁能和徐薇感同身受，那么只有总裁办公室里的霍瑾露。
不，霍瑾露更害怕。
她主动交代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然后她的堂哥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然后她像是被罚站军姿一样，不知站了多久，腿都麻了。
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这感觉，像极了小时候闯下弥天大祸，被老师叫了家长，三个人一言不发地杵在老师办公室里等着被发落的那一刻——
那种混合着恐惧、羞愧和无比煎熬的压抑感，简直一模一样。
终于，霍江行掀起眼皮看她，目光冷冽如刀，声音沉得吓人：“他受伤了？”
霍瑾露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肩膀猛地缩了一下。她垂下视线，声音颤颤巍巍，“他......他没受什么伤，就是......就是下巴......不小心......被我划了一下......不过没流血，就破了点皮。”
霍江行的脸瞬间又沉了几分，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叩击着，每一声声响都精准地敲在人的神经上。
他的声音冷冽的像寒冬腊月的冰刃，开始宣读她的判决；“如果你不想呆在京城，也可以像你哥一样。”
霍瑾露不可置信地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收缩。
流......流放！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像她哥当年那样被驱逐出国，没有允许，不能回国！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落。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破碎得不成调子：“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哥......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滚。”霍江行吐一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烦，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霍瑾露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拉开门，狼狈地逃离了。
林秘书早在门口等着，霍瑾露一出来就安排车送她回霍家，这件事自己要是再处理不好，这秘书也就算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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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总裁办公室里，霍江行向后深陷进宽大的椅背，抬手用力地按压着眉心，双眼紧闭。
一股浓重的、难以掩饰的疲惫感，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气，沉沉地笼罩在他周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空，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了，骤然停滞在半空中。
他又切回微信，然后就退出了......
他将手机随手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秘书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就瞥见了被丢在桌上的手机以及霍江行烦躁的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知道又是谁招惹了这尊大佛！
“霍总，”她稳住心神，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保持着一贯的专业与平稳，“已经安排车送霍小姐回去了。”
霍江行并未抬眼，只从喉间溢出一个低沉的单音：“嗯。”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林秘书迟疑片刻，见对方没有其他指示，便准备悄声退出去。刚转过身，却被叫住了。
霍江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情绪，“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林秘书微微一怔，但迅速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她立刻拿出手机，飞快地调出叶淮南的号码，发送到了霍江行的微信上。
“已经发到您微信了，霍总。”
“出去吧。”霍江行的目光落在亮起的屏幕上，声音平静无波。
“好的，霍总。”林秘书应声，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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