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灵鸦村的寂静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司砚慈、花倾长老与方域长老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那股意志……阴冷庞大,绝非善类。”花倾长老指尖轻捻,一朵灵花虚影在掌心绽放又湮灭,“它在汲取村民的生机,虽然缓慢,但确凿无疑。”
方域长老冷哼一声:“圈养。以福地为饵,实则将这些村民当作长期滋养自身的血食。好恶毒的手段!”
司砚慈紫眸微眯,看向村落后方那被列为禁地的方向,黑色碎片的灼热感愈发明显。“狪狪幼崽的气息就在那边,被某种力量掩盖了。这所谓的‘鸦神’,十有八九与影鸦教供奉的邪神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就是幽冥鬼鸦的一个化身或投影。”
“事不宜迟。”花倾长老果断道,“方域师兄,你与司道友修为最高,负责潜入禁地探查。我与苏木、白姝在外接应,布置隔绝阵法,防止异动惊扰村民或那邪神。东方启、林惊羽,你们警惕村落动向,若有变故,立刻发讯。容易慧、楚六六、白诀,你们随我一同布阵,六六的空间感知和白诀的地脉感应或能有所帮助。”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司砚慈与方域长老身似幻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朝着禁地方向掠去。花倾长老则带领容易慧几人在院落四周迅速布下隐匿与隔绝阵法的基桩。
“容学友,”楚六六一边帮忙固定阵旗,一边小声对容易慧传音,“禁地那边的空间波动非常奇怪,不像正常的结界,反而像是……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被强行黏合在一起,很不稳定,但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维持着它。”
容易慧想起那稻草乌鸦眼中的幽光,低声道:“我怀疑关键在那些乌鸦玩偶上。它们可能不仅是象征,更是那‘鸦神’监视村民甚至汲取生机的媒介。”
白诀地点头:“地脉的力量在禁地边缘被强行改道了,汇入其中,支撑着那个不稳定的空间。邪门得很。”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之际,村落中央,老村长家屋顶上那只巨大的稻草乌鸦装饰,眼中猛地亮起两簇幽深的红芒,缓缓转动,似乎看向了他们院落的方向。
“不好!”花倾长老脸色微变,“被发现了!加快速度!”
同时,司砚慈与方域长老已抵达禁地边缘。那里被粗糙的木栅栏围着,挂满了各种绘有乌鸦图案的符箓和骨片,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栅栏后方,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祭坛,而是一片扭曲模糊的画面,如同水中的倒影,隐约可见内部嶙峋的怪石和弥漫的黑色雾气。小狪狪的气息正是从这片扭曲空间内传出。
“果然另辟蹊径,藏得够深。”方域长老并指如剑,一道锐利无匹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斩向栅栏上的符箓。
嗤啦!
符箓应声而碎,但那扭曲空间只是涟漪般波动了一下,并未消散。反而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鸦啼自空间深处响起,穿透夜空!
“呱——!!!”
整个灵鸦村瞬间被惊醒!所有村民屋舍上的稻草乌鸦眼中齐齐亮起红芒,原本熟睡的村民如同梦游般纷纷坐起,眼神空洞,脸上却带着狂热虔诚的笑容,一步步走出家门,朝着禁地方向汇聚而来。
“控魂邪术!原来是以这些乌鸦玩偶为媒介,潜移默化影响神魂,平时与常人无异,一旦被唤醒……”花倾长老面色凝重,手中法诀一变,刚刚成型的隔绝大阵光芒大盛,将蜂拥而来的村民暂时阻挡在外。但村民们仿佛不知疼痛,徒手捶打着阵法光罩,发出沉闷的响声。
禁地处,那声鸦啼过后,扭曲空间中猛地飞出数十只完全由阴影构成的乌鸦,尖啸着扑向司砚慈二人。这些影鸦身形虚实变幻,利爪尖喙皆带有腐蚀神魂的阴煞之气。
方域长老怒喝一声,剑光如瀑,将大片影鸦绞碎。司砚慈则更为直接,周身弥漫起混沌气流,那些影鸦一旦靠近便如冰雪消融般消散,他抬手便向那扭曲空间抓去,欲要强行将其撕裂。
“大胆!竟敢亵渎鸦神圣地!”老村长的声音响起,他此刻悬浮在半空,周身被浓郁的黑色雾气笼罩,双眼彻底化为一片血红,干瘦的身体里爆发出远超从前的阴冷力量。他手中握着一柄由乌鸦羽毛编织而成的法杖,挥动间,更多的影鸦从虚空涌出。
更多的村民涌来,其中还包括那个抱着稻草乌鸦的小女孩,她依旧咯咯笑着,眼神却空洞骇人。
“长老!村民太多了!阵法压力很大!”苏木急声道,她洒出药粉,让最前面的几个村民陷入昏睡,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
“不能伤及无辜!”白姝的水系法术多以束缚为主,但收效甚微。
东方启和林惊羽也与几个似乎保留了部分战斗本能、手持农具的健壮村民缠斗在一起,束手束脚。
容易慧看着眼前这诡异而混乱的景象,心念电转。她猛地看向那些行动僵滞却不断涌来的村民,又看向他们家中或身上那些眼中泛着红光的稻草乌鸦。
“花倾长老!那些乌鸦玩偶是关键!它们是邪神力量的媒介,也是控制村民的枢纽!”容易慧大声喊道,“必须毁掉它们!”
花倾长老立刻明白过来:“所有弟子,设法击毁村民身上的乌鸦玩偶!勿要伤及村民性命!”
命令一下,众人顿时有了明确目标。楚六六空间闪烁,精准地将一个小女孩怀中的玩偶偷走捏碎;白诀大地脉动,震落屋顶的数只稻草乌鸦;东方启雷光闪烁,却小心控制着只劈向玩偶……
每毁掉一个玩偶,就有一个村民眼神恢复瞬间的清明,瘫软在地。然而,玩偶数量众多,且那笼罩全村的阴冷意志似乎被彻底激怒。
禁地方向,司砚慈已一掌撕裂了扭曲空间的入口,露出了后面一个深邃的洞窟。洞窟内,阴风怒号,无数黑影盘旋,正中有一个以白骨垒砌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漆黑的鸟巢,鸟巢中,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双眼血红的乌鸦虚影正缓缓凝聚,散发出令人战栗的邪异威压。而在祭坛下方,一只小小的、通体如玉的狪狪幼崽正蜷缩在那里,气息微弱,周身缠绕着黑气,显然正在被抽取生命精气。
那血红双眼的乌鸦虚影,冷冷地看向了闯入者。
“幽冥鬼鸦的化身!”方域长老瞳孔一缩。
老村长狂热的呼喊响彻夜空:“恭迎鸦神降临!奉献汝等生机,共沐神恩!”
司砚慈紫眸中寒光凛冽,混沌之气汹涌而出,直接压向那祭坛上的乌鸦虚影。
“一缕残念化身,也敢妄自称神?”
大战,一触即发!而外围,村民们仍在疯狂冲击着阵法,更多的稻草乌鸦眼中红芒大盛,似乎要发动别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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