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揽星苑,院内早已被容易慧布置得温馨舒适,灵植葱郁,廊下还挂上了几盏容家带来的、造型别致的琉璃灯,在渐沉的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里就是慧慧平日住的地方?”柳含烟细细打量着院落,眼中满是怜爱,“收拾得倒还雅致。”
“那当然啦!”容易慧骄傲地扬起小脸,随即又偷偷瞄了司砚慈一眼,小声补充,“……嗯,他也帮了不少忙。”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司砚慈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闻言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没有居功。
容震霆负手在院中走了几步,感受着此地充沛又温和的灵气,点了点头,对九天玄宗给核心真传的待遇算是认可了。他目光扫过站在女儿身旁,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银发青年,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皮相和修为确实是顶尖的,对慧慧也看得出用心。只是……司命神殿那地方,水深得很。】
众人进入宽敞明亮的花厅,自有容家带来的训练有素的仆从上前奉上灵茶和精致的点心。茶是容家自带的“翠微凝露”,甫一冲泡,清雅的茶香便弥漫开来。
司砚慈见状,适时地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双手奉到容震霆面前:“伯父,听闻您雅好茶道,此乃神殿辖下雾隐山所产的‘千年云腴’,量虽不多,胜在气息纯净,聊表心意。”
他又取出另一个稍小些的锦盒,递给柳含烟:“伯母,这是一套暖玉养颜杯,常年使用有温养肌肤之效,望您不弃。”
给容易城的是一卷上古流传下来的、关于大陆商贸脉络演变的孤本残卷;给玛尔其玛的则是一株被封在寒玉中的罕见灵草“星泪兰”,散发着淡淡灵蕴,这种灵草是连丹敕洲都少有的。
每一份礼物都显然是用心打探过喜好后准备的,既不显得过分贵重刻意讨好,又恰到好处地送到了对方心坎上。
容震霆打开玉盒,嗅了嗅那“千年云腴”的茶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茶可是连他都难得弄到。他面色不变,只淡淡道:“少司命有心了。”
柳含烟抚摸着触手生温的玉杯,笑容真切了几分:“这杯子很合我心意,多谢。”
容易城翻阅着那残卷,眼神发亮,看向司砚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道中人的欣赏。
玛尔其玛更是惊喜,她身为丹敕洲圣女,自然识货,这“星泪兰”对她们一族修炼大有裨益,极为难得。“少司命这份礼,太珍贵了。”她由衷道。
就连圆圆满满,司砚慈也准备了适合少年人用的、兼具防护与辅助修炼功效的法器佩饰,喜得圆圆当场就挂在了身上,满满虽然故作沉稳,但眼底的喜爱也藏不住。
一时间,花厅内的气氛更加融洽。
晚膳就设在了揽星苑的饭厅。菜肴部分是宗门膳堂精心准备的灵食,部分是容家自带厨娘用带来的新鲜食材烹制的家常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香气四溢。
席间,容易慧依旧是绝对的主角,叽叽喳喳地说着宗门趣事,吐槽训练的辛苦,又炫耀般地说了几句自己小队现在配合多么默契。容家人含笑听着,不时给她夹菜,目光宠溺。
司砚慈坐在容易慧身边,话不多,但仪态从容。容震霆偶尔问及司命神殿事务或当前七陆局势,他都能言简意赅、切中要害地回应,见解独到,气度沉稳,让人挑不出错处。当话题转到容易慧身上时,他则会自然地接过话头,补充一些容易慧忘记说的、或是她不好意思自夸的“英勇事迹”,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比如容易慧说自己阵法有进步,司砚慈便会淡淡接一句:“天璇峰主曾赞她于阵法一道颇具灵性,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容易慧抱怨某项训练太难,司砚慈则会说:“她韧性极佳,那次虽艰难,却是最快掌握诀窍的几人之一。”
他说的都是事实,但经由他口中说出,分量便似乎不同。柳含烟和玛尔其玛听得眉眼弯弯,看司砚慈越发顺眼。连容震霆和容易城,虽然面上不显,心里也对这年轻人维护自家宝贝的举动,暗自点头。
圆圆扒着饭,看看小姑姑,又看看俊美强大的未来姑父,凑到满满耳边小声说:“弟弟,我觉得小姑姑眼光不错诶!”
满满慢条斯理地吃着菜,瞥了哥哥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尚需观察。不过……目前看来,比那些只会围着姑姑献殷勤的草包强。”
一顿家宴,便在这样轻松而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着。窗外月色渐明,清辉洒落,将揽星苑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
饭后,仆从撤去碗碟,重新奉上清茶。柳含烟拉着容易慧的手,柔声询问着她生活起居的细节,生怕她在宗门有半点不适。
容震霆则与司砚慈移步到旁边的小茶室。门一关,容震霆脸上的温和收敛了些,目光锐利地看向司砚慈:“少司命,老夫只有慧慧这一个女儿。”
司砚澄神色一肃,起身,对着容震霆郑重一礼:“伯父放心。晚辈之心,天地可鉴。必竭尽全力,护慧慧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没有说什么山盟海誓,但这句“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委屈”,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符合容震霆这等人物对承诺的认知。
容震霆盯着他看了片刻,那双阅尽世情的眼中精光内敛。半晌,他摆了摆手,重新端起茶杯:“坐吧。年轻人,路还长。”
这便是……初步的认可了。
司砚慈心中微松,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确实还长。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
夜色渐深,容家众人旅途劳顿,容易慧便安排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她亲自将父母送到主屋,又看着大哥大嫂和侄子们进了客房,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发现司砚慈还在院中等她。
月光下,他银发如瀑,身姿清逸。
“他们都安顿好了?”他轻声问。
“嗯!”容易慧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放松而甜美的笑容,“谢谢你,砚慈。今天……表现得很好哦!”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司砚慈顺势搂住她的腰,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是你家人很好。”也是因为你,让我愿意去面对和争取。
两人相拥着,在月光下静静站了一会儿。揽星苑内,属于家人的灯火次第熄灭,只剩下安稳的呼吸声。而对容易慧和司砚慈而言,一个新的阶段,似乎随着这家人的到来,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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