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揽星苑时,天色已近黄昏。苑内灯火通明,弥漫着灵植特有的清新香气和家宴准备中的食物暖香,与自省崖边的冷寂萧索恍若两个世界。
容易慧站在苑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所有翻腾的情绪狠狠压下去,用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直到感觉肌肉能自然地牵动出一个看似轻松的表情,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慧慧回来啦?”柳含烟正指挥着仆从摆放一盆新送来的、缀满莹蓝色小花的灵植,听到脚步声回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跑哪儿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你二哥还说去找你呢,结果自己也没了影儿。”
容震霆和容易城坐在花厅的茶桌旁,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闻声也看了过来。圆圆和满满则在院子的角落,对着一个新得的机关傀儡研究得不亦乐乎。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温馨,平常,充满了家的烟火气。
容易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抱怨,自然地接话:
“没去哪儿,就是在宗门里随便逛了逛,碰到东方启和炎煋,多聊了几句。”她走到柳含烟身边,挽住母亲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上,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温暖,掩饰着自己可能残留的异样,“娘,我饿了,晚膳好了没呀?”
她表现得如此正常,甚至比平时更显依赖,柳含烟只当她是小女孩心性,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就快好了,小馋猫。”
容震霆看着女儿,目光深邃,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容易慧掩饰得太好,那灿烂的笑容和略带惫懒的神态与平日并无二致,他最终只是沉声道:“回来了就好。”
晚膳时,气氛一如往常般热闹。容易慧极力扮演着平时的自己,插科打诨,吐槽宗门趣事,跟圆圆满满抢灵食,甚至还跟难得回来用膳的容易谦斗了几句嘴。她笑得很大声,说话也比平时更多,仿佛要用这过分的“正常”来填满内心的空洞,也仿佛是要将这温馨的场景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家人们似乎并未察觉太多异常,只当她是心情不错。唯有心思细腻的玛尔其玛,在容易慧低头扒饭的瞬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与那明媚笑容极不相称的沉寂,但她只是微微蹙眉,并未点破。
膳后,撤去残席,换上清茶灵果。柳含烟拉着容易慧的手,脸上洋溢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柔声道:“慧慧,这一晃眼,再过三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
容易慧正拿起一颗灵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含糊道:“嗯,知道啦。”
“虽然眼下情况特殊,咱们不能大操大办,惊动太多人,”容震霆接口道,语气带着一家之主的沉稳,“但这及笄礼,是我容家女儿人生大事,绝不能委屈。必定要办得妥帖、周全,风风光光。”
“对!”容易城笑着补充,“咱们自家人,再加上你在宗门里那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关起门来,好好热闹一下。该有的流程、该备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圆圆立刻举手:“小姑姑!我和满满给你准备了礼物!可厉害了!”
满满在一旁用力点头。
容易谦虽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神也认真了几分:“啧,小丫头片子总算要及笄了。放心,二哥给你准备的及笄礼,保证让你印象深刻。”
家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商量起及笄礼的具体细节——那日该穿什么样的礼服,戴什么样的发簪,行什么样的古礼,宴席上要准备哪些她爱吃的菜肴灵饮……
他们讨论得热烈,充满了对这件事的重视和对她未来的美好祝愿。
容易慧坐在中间,听着耳边关切而温暖的规划,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看似充满期待的笑容,不时点头附和两句。
然而,在那无人窥见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及笄……标志着成年,象征着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可她的新篇章,是否从一开始,就写满了注定的牺牲与别离?
她看着家人为她及笄礼忙碌、期待的模样,心脏一阵阵地抽痛。他们都在为她规划着一个光明的未来,却不知道,她所知的“未来”,可能残酷得令人窒息。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能笑,笑得更加灿烂,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及笄礼,以及那之后被蒙在鼓里、看似充满希望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好呀,”她听到自己用轻快无比的声音说,眼眸弯成了月牙,“都听爹娘和哥哥嫂嫂的!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夜色渐深,揽星苑内的灯火温暖依旧。这场关于及笄礼的讨论,在看似温馨和谐的氛围中持续着,唯有容易慧自己知道,她撑着的笑容之下,藏着怎样沉重而无法言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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