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一个络腮胡士兵把骰子往瓦罐里一摇,“哗啦啦”的声响盖过了帐外的风声。周围挤着十几个士兵,个个冻得鼻尖通红,却把破旧的皮袄一甩,掏出怀里皱巴巴的布币拍在地上。
“我押大!昨天梦到猛虎下山,准是大!”瘦小的士兵狗剩把最后两个布币推出去,眼睛瞪得溜圆。
络腮胡嘿嘿一笑,猛地掀开瓦罐:“豹子!通杀!”
“晦气!” 狗剩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这月的饷钱全输光了,回去婆娘得扒了我的皮!”
“怕啥?” 另一个士兵叼着草根,满不在乎地说,“嬴将军不管事,咱们赌钱喝酒,魏国人又不敢来,怕个球!”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帐篷门被踹开,寒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把赌桌上的布币吹得满地滚。络腮胡刚要骂“哪个不长眼的”,抬头就见一队锐士列在门口,玄色甲胄上的雪还没化,腰间的钢刀闪着寒光。而锐士们身前,一个身着玄色朝服的人负手而立,眉眼间的冷意比帐外的寒风还刺骨——正是商鞅。
“左…… 左庶长?”络腮胡吓得腿一软,“噗通” 跪在地上,骰子瓦罐“哐当”摔碎,骨碌碌滚到商鞅脚边。其他士兵也慌了神,有的往桌底钻,有的手忙脚乱地捡布币,皮袄滑落在地也顾不上,冻得直打哆嗦。
帐外的风雪更紧了,吹得营区的旗帜歪歪扭扭,猎猎作响。守将嬴成穿着件绣着金线的锦袍,慢悠悠从主营帐晃过来,老远就听见动静,不耐烦地嚷嚷:“吵什么?大冷天的不让人安生……” 话没说完,就撞见商鞅冰冷的目光,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嬴将军倒是清闲。”商鞅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人,“本左庶长在栎阳就听说河西大营军纪严明,今日一见,果然‘严明’—— 赌钱的赌钱,睡懒觉的睡懒觉,哨兵缩在避风处啃胡饼,这就是你守的河西?”
嬴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拱拱手:“左庶长远道而来,辛苦了。河西安稳得很,魏国人龟缩在对岸,连个影子都没有,弟兄们闲得慌,玩玩罢了。”他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士兵,不耐烦地挥手,“还不快滚!丢人现眼!”
“慢着。”商鞅抬手止住,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布币和碎瓦罐,“新法规定,军营赌博者,鞭三十,罚饷三月。赵勇。”
嬴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梗着脖子:“左庶长是来变法的,不是来管军营杂事的。我守河西三年,魏国人敢来吗?”
“很快就敢了。”商鞅冷笑一声,“在!” 赵勇上前一步,钢刀在鞘中轻响。
“把这几个赌钱的拖下去,按军法处置。”商鞅的声音斩钉截铁,“另外,传令全军:即刻起,营区旗帜歪斜者罚,兵器锈蚀者罚,哨兵懈怠者斩!嬴将军身为守将,治军不严,罚俸半年,即刻起,河西军务由我接管!”
士兵们吓得脸色惨白,被锐士们拖出去时,还能听见络腮胡的哭喊:“左庶长饶命!是嬴将军让我们放松的……”
嬴成的脸彻底黑了,指着商鞅怒道:“商鞅!你别太过分!我是河西守将,你敢夺我的兵权?”
“凭君上的诏命,凭新法的军规。”商鞅从袖中掏出秦孝公的诏书,展开的瞬间,寒风卷起纸角,“君上令:河西防务由左庶长全权主持,不服令者,军法处置。嬴将军若有异议,可即刻回栎阳面君。”
嬴成看着诏书上鲜红的玺印,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却仍嘟囔:“我是宗室,你敢动我?”
“在军法面前,没有宗室。” 商鞅盯着他,“你若再敢抗命,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
说完,商鞅转身走向营区中央的高杆,亲手将歪斜的“秦”字战旗拔起,重新牢牢插进土里。寒风中,战旗猎猎展开,映着他挺拔的身影。周围的士兵们渐渐围拢过来,看着这面重新立起的战旗,又看看地上被拖走的赌徒,眼里的散漫慢慢变成了敬畏。
“都听着!”商鞅转身面对士兵,声音传遍营区,“新法规定,军功爵不论出身!斩魏军一首,晋爵一级,赏田一顷,仆一人!奴隶斩敌,可脱奴籍;士兵立功,家人免徭役!”他指着对岸的魏军大营,“魏国人占我河西多年,杀我秦人父兄,抢我秦地粮草!现在他们就在对岸,等着你们去拿军功,去挣田宅,去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 你们敢不敢?”
“敢!”士兵们的吼声震得雪沫子从帐篷顶上簌簌落下。狗剩刚挨完鞭子,捂着后背往前挤:“左庶长!我要立功!我要挣田宅!”
士兵们眼睛瞬间亮了,窃窃私语声像烧起来的火苗:“真的?斩一首就能有田?”“左庶长说的是新法,肯定算数!”
就在这时,一个黑瘦的少年从队列里站出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末将白起,愿带本部锐士守龙门渡!”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甲,却腰杆笔直,眼神像雪地里的狼崽,亮得惊人,正是后来名震天下的白起,此时还只是个普通士兵。
商鞅看着他:“你知道龙门渡的重要性?”
“知道!”白起声音洪亮,“那里水流缓,易偷渡,是魏军必经之地。末将愿立军令状,若让魏军踏过龙门渡一步,甘受军法!”
“好!” 商鞅扶起他,“给你五百锐士,即刻前往龙门渡布防。记住,守得住,军功爵等着你;守不住,军法无情。”
白起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如飞。
商鞅又看向其他士兵,“谁还敢请战?”
“末将愿往!”“我也去!” 士兵们纷纷响应,刚才的萎靡一扫而空,眼里闪着对军功的渴望。
嬴成站在一旁,看着士兵们摩拳擦掌的模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终究没敢再说一个 “不” 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商鞅望着白起远去的方向,对赵勇道:“去查查嬴成最近的动向,他跟甘龙的书信往来,一个字都不能漏。”
“得令!” 赵勇转身离去,甲胄碰撞声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接下来的几日,河西大营像换了个模样。商鞅将五千锐士与河西守军混编,日夜操练。他让人把新法中的 “军功爵制” 刻在木板上,立在营区中央,士兵们训练间隙都围在木板前,一个个指着上面的字问:“斩三首能晋三级?能给家人脱奴籍?”
陈河被派去登记士兵信息,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左庶长,士兵们的积极性太高了!有个叫黑三的奴隶,说要挣个爵位给娘养老,练刀时差点把刀都劈断了!”
商鞅正在查看龙门渡的地形图,闻言笑道:“这就是军功爵制的用处。人争一口气,有了盼头,才肯拼命。” 他指着地图上的龙门渡,“白起派人送来消息,说那里的冰层开始融化,魏军真要偷渡,说不定会凿冰过河。”
“那怎么办?” 陈河急了,“咱们的兵力不够守全线啊。”
“用冰墙。” 商鞅指尖在图上画了道线,“让士兵们把水泼在岸边,夜里天寒,很快就能冻成冰墙,又滑又硬,魏军想爬都爬不上来。再在冰墙下埋些尖刺,就算他们凿开冰,也得付出代价。”
这个主意让陈河眼睛一亮:“妙啊!冰墙比土墙结实,还不用耗费建材!”
说干就干。士兵们提着水桶,顶着寒风往龙门渡岸边泼水,一桶水泼出去,瞬间就结成了薄冰。商鞅也亲自上阵,他的玄色朝服沾满了冰碴,却和士兵们一起喊着号子,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干劲。
夜里的营地格外冷,商鞅裹着毯子查看冰墙进度,案上的玉符突然亮了。他握住玉符,白雪的声音带着关切传来:“商鞅,河西寒甚,魏军善用冰渡之术,需防他们夜间凿冰。我让青禾送了些‘燃冰草’,能在冰面燃起明火,可作警戒。”
“多谢。” 商鞅心中一暖,“你怎么知道魏军要凿冰?”
“史书有载,魏文侯时曾用此法渡黄河。” 白雪的声音带着笑意,“放心,燃冰草遇水不灭,足够照亮渡口了。”
玉符的光芒黯淡下去,商鞅望着终南山的方向,仿佛能看到白雪在灯下整理草药的身影。不多时,青禾果然骑着快马赶来,送来一包晒干的燃冰草,草叶上还带着淡淡的灵力。
“师姐说,这草要撒在冰墙下,遇火就着,能烧三个时辰。” 青禾冻得直跺脚,却兴奋地说,“师姐还说,让你别太累,她炼了些暖身的丹药,下次让信鸽送来。”
商鞅谢过青禾,立刻让人将燃冰草撒在冰墙附近。这草果然神奇,一点就着,幽蓝的火焰在冰面上跳动,把渡口照得如同白昼。
几日后,赵勇乔装成魏兵,混进了对岸的魏军大营。回来时,他带回了重要情报:“魏军有三万人,由公子卬统领,果然打算正月十五夜里从龙门渡凿冰偷渡,还说嬴成会在河西接应。”
“嬴成?”商鞅冷笑,“他倒是想,就怕没这个胆子。” 他对赵勇道,“你再去一趟,告诉白起,让他在冰墙后埋伏,等魏军凿开冰面,先放他们进来一部分,再截断后路,关门打狗!”
赵勇领命而去,商鞅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站在营门口眺望,忽然看到医疗队里有个“少年”格外扎眼,身形纤细,包扎伤口时动作笨拙,却总往中军大帐跑。
“你过来。” 商鞅叫住那“少年”。
“少年”吓了一跳,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正是女扮男装的嬴玉!她穿着士兵的粗布袍,头发束成了发髻,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秀气。
“公主?”商鞅又惊又气,“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前线,不是皇宫!”
嬴玉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 我想帮点忙。你看,我学会包扎伤口了!” 她举起缠着布条的手,却不小心扯掉了假发,青丝散落下来。
周围的士兵们都看呆了,商鞅又气又笑,只好对墨竹道:“带公主去后帐,换身合适的衣服,让她在医疗队帮忙,不许靠近前线。”
嬴玉欢呼一声,跟着墨竹跑了。商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暖意。这个刁蛮的公主,终究是为了秦国而来。
正月十四的夜,黑得像泼了墨。龙门渡的冰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寒风卷着雪粒,刮得人耳朵生疼。三万魏军猫着腰,踩着薄冰往河西摸来,领头的正是魏国公子卬。他裹着厚厚的裘皮,低声对身边的副将道:“嬴成说了,秦军在营里赌钱,龙门渡根本没设防,凿开冰面直接冲进去,天亮前就能拿下河西大营!”
副将搓着冻僵的手,有些不安:“公子,这冰面太薄,万一……”
“怕什么?” 公子卬踹了他一脚,“秦人都是些种地的泥腿子,新法练了几天兵就敢称锐士?等咱们踏平河西,商鞅那小子的人头都得给我当夜壶!”
魏军士兵拿着镐头、凿子,开始偷偷凿冰。“咚咚” 的凿冰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冰屑飞溅,很快就凿出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第一个魏军士兵猫着腰钻进去,踩在冰墙后的雪地上,见四周静悄悄的,咧嘴一笑:“果然没设防!快……”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 “咔嚓” 声,他刚低头,就被冰面下暗藏的尖刺穿透了靴子,疼得惨叫一声。
“有埋伏!” 魏军阵营顿时乱了。公子卬又惊又怒:“慌什么?不过是些陷阱,冲进去!”
就在这时,冰墙后突然亮起一盏红灯笼。白起按剑起身,低声下令:“第一层伏兵,稳住!”
冰墙后的雪地里,五千秦军锐士早已埋伏多时。他们趴在雪窝里,嘴里含着雪块防出声,甲胄上盖着白布,与雪地融为一体。见魏军果然往冰墙缺口冲,白起猛地拔剑,寒光划破夜空:“杀!”
“杀!” 锐士们如猛虎下山,从冰墙后跃出。第一层锐士举着长戟,对着刚钻出冰洞的魏军狠狠戳去,惨叫声瞬间撕破夜空。第二层弓箭手早已搭箭上弦,火箭 “嗖嗖” 射出,钉在魏军阵中,燃起一片片火光。第三层预备队扛着圆木,猛地推向冰墙缺口,“轰隆” 一声,半面冰墙塌下来,正好堵住魏军的退路。
公子卬懵了,他以为的 “空营” 变成了龙潭虎穴,刚想下令撤退,就见冰面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 —— 正是白雪送来的燃冰草!火焰遇风就涨,沿着冰面蔓延,瞬间筑起一道火墙,把魏军困在冰墙与火墙之间,进退不得。
“这是什么鬼火!” 魏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往火墙冲,被烧得惨叫;有的往冰洞退,却被秦军的长戟戳穿。营地里的秦军士兵疯了似的往前冲,嘴里高喊着 “斩一首晋一级”,眼睛里闪着对军功的渴望。
奴隶出身的黑三握着把锈刀,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此刻却红着眼扑向一个魏军小兵。他想起陈河登记军功时说的 “斩一首就能给娘脱奴籍”,咬着牙一刀劈下去,那小兵惨叫着倒下。黑三捡起对方的首级,揣在怀里,又嗷嗷叫着冲向第二个目标,刀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红梅。
白起更是勇猛,他提着剑在魏军阵中冲杀,银甲上溅满了血,却越杀越勇。有个魏军裨将举着长矛刺来,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穿对方喉咙,夺过长矛扔向公子卬:“拿命来!” 长矛擦着公子卬的耳朵飞过,钉在冰面上,震得冰屑四溅。
山坡上的医疗队帐篷里,嬴玉正给一个冻伤的士兵换药,听见山下喊杀声震天,再也坐不住了。她扒掉士兵的粗布袍套在自己身上,把长发塞进头盔,偷偷溜到山坡高处。月光下,她看得清清楚楚:冰墙后的秦军像潮水般涌来,锐士们举着刀,嘴里喊着 “军功爵”,连受伤的士兵都拖着腿往前冲;冰墙顶端,商鞅负手而立,玄色朝服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正挥手调遣预备队。
突然,一个披甲的魏军将领猫着腰,绕到冰墙侧面,举着匕首往商鞅背后摸去!嬴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却怕惊动敌人,急得抓起身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眯着眼瞄准那将领的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砰!” 石头正好砸中,那将领 “哎哟” 一声栽倒,被旁边的秦军锐士一刀结果了性命。
商鞅听到动静回头,正撞见嬴玉缩在树后,头盔歪在一边,露出半张通红的脸。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对着她远远竖了个大拇指。嬴玉脸一红,赶紧缩回头,心里却甜滋滋的,比在宫里吃蜜饯还甜。
这场仗从三更打到五更,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歇。冰面上堆满了魏军的尸体,火墙熄灭的地方,焦黑的冰面黏着断裂的兵器和染血的裘皮。秦军士兵们提着魏军的首级,一个个脸上沾着血和雪,却笑得咧开嘴,互相数着首级:“我斩了三个!能晋三级了!”“黑三你呢?怀里揣了几个?”
黑三捧着四个首级,手都在抖,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流:“俺娘…… 俺娘能脱奴籍了!俺也是有爵的人了!”
白起提着公子卬的帅旗,大步走到商鞅面前,单膝跪地,帅旗 “咚” 地插在雪地里。他甲胄上的血还在滴,却朗声道:“末将白起,斩敌三百二十七级,俘虏魏军裨将三人,请左庶长按新法晋爵!”
商鞅站在冰墙顶端,望着满地欢呼的士兵,声音传遍战场:“准!白起斩敌三百余,晋爵三级,赐田三顷,仆三人!”
“谢左庶长!” 白起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商鞅又看向围过来的士兵,举起黑三的手:“奴隶黑三,斩敌四级,晋爵一级,赐田一顷,家人即刻脱奴籍!”
黑三“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商鞅连连磕头,磕得雪地都陷下去一块:“谢左庶长!谢新法!俺黑三这辈子都跟着左庶长打仗!”
“还有你!”商鞅指着那个之前赌钱的络腮胡士兵,他此刻提着两个首级,满脸通红,“你斩敌二级,罚饷免了,晋爵一级!”
络腮胡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傻笑,旁边的士兵拍着他的背:“早跟你说新法能救命!这下婆娘不用扒你皮了!”
士兵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震得冰面都在颤。有的举着首级转圈,有的抱着同袍哭,还有的对着东方磕头,喊着 “新法万岁”。连医疗队的士兵都跑出来,举着药箱欢呼,嬴玉混在人群里,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突然明白商鞅为什么非要变法 —— 这欢呼声里,藏着秦国的底气。
而对岸的魏军残营,早已乱成一锅粥。公子卬光着一只脚,裘皮袍被烧了个大洞,正对着残兵发脾气:“废物!一群废物!三万人打不过五千秦人?还让他们把帅旗都抢了!”
副将哭丧着脸:“公子,秦军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跟疯了似的,嘴里喊着‘斩首晋爵’,连奴隶都敢拼命,咱们…… 咱们挡不住啊!”
“不一样?” 公子卬愣住了,他想起刚才冲阵的秦兵,眼里没有恐惧,只有狂热,像饿狼盯着肥肉。他突然明白,嬴成说的 “秦军赌钱懈怠” 全是屁话,商鞅搞的那个新法,把一群种地的泥腿子变成了虎狼!
“撤!快撤!” 公子卬再也不敢停留,翻身上马,连残兵都顾不上带,头也不回地往魏国跑。残兵们见主将跑了,也跟着溃散,丢盔弃甲,一路哭嚎,把河西的惨败消息带向了魏国都城。
河西大营里,军功授爵的仪式还在继续。商鞅让人在营区中央立起三块大木板,陈河带着文书们,一笔一划地把立功士兵的名字、爵位、赏赐写在木板上。黑三的名字被写在第一块木板上,后面标着 “公士爵,田一顷,奴籍免”;白起的名字在最顶端,写着 “簪袅爵,田三顷,仆三人”。
士兵们围着木板,一个个指着名字念,有的还请识字的文书念给自己听。一个老兵摸着木板上儿子的名字,抹着眼泪笑:“俺儿出息了!晋爵了!” 旁边的士兵拍着他的背:“以后你就是‘士’的爹了,再也不用给宗室当佃户了!”
商鞅站在木板前,看着士兵们的笑脸,又望向栎阳的方向。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营区,把 “秦” 字战旗照得通红。他知道,这场胜利不是结束,是开始 —— 新法的种子,已经在河西的雪地里扎了根,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整个秦国开出花来。
而天牢里的甘龙,透过铁窗看到河西传回的捷报,气得一口老血喷在墙上。他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第十九章完)
下章预告:
第二十章:变法初见国强象,秦师小胜震诸侯
河西大捷的消息传回栎阳,孟太后带着百姓在城门口摆下庆功宴,黑三的母亲捧着新田契哭倒在变法石碑前。商鞅按军功爵制为百余名士兵授爵,连奴隶出身的士兵都获得了田宅,消息传开,秦国百姓争相从军。周天子遣使送来贺礼,六国诸侯闻讯震动,魏国更是慌忙遣使求和,归还了部分河西失地。商鞅站在栎阳城头,望着往来的商旅和操练的锐士,知道属于秦国的时代,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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