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流光普惠,悬壶烽火(山西,太行山深处,秘密制药工坊)
太行山脉腹地,一处极其隐蔽、利用天然溶洞改造的工坊内,灯火日夜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奇异的药香,混合着蒸汽的嘶鸣和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这里,便是“净世之光”血清的核心量产基地。
在王有禄的精心组织和陈清河远程指导下,工坊采用了近乎现代流水线的作业模式。筛选、清洗、萃取、合成、过滤、分装…每一道工序都由经过严格筛选、背景清白的老师傅和可靠学徒操作,层层把关。洞内架设了小型水力发电机,驱动着部分改良过的精密设备,效率远超传统作坊。
一管管淡金色、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净世之光”血清,如同生命的甘泉,在特制的琉璃管中缓缓流淌,最终被小心地装入内衬软木和药棉的铝制保管箱。箱体上,铭刻着一个简单的徽记——一座巍峨的山峦,山巅有一道微光划破黑暗,下方是“盘龙”二字的篆书变形。这是权世勋(幼子)亲自定下的标识,象征着磐石般的守护与破晓的希望。
“王总管,这批三百支‘净世之光’已检验完毕,活性达标,可随时启运!”工坊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药师,恭敬地向前来视察的王有禄汇报。
王有禄拿起一管血清,对着灯光仔细查看那纯净的金色,眼中满是欣慰与沉重。他知道,每一管药剂的背后,都意味着无数可能被“雪融”荼毒的生命得以挽救,也意味着盘龙承担的巨大风险与成本。
“好!按‘乙字三号’路线,分三批走!一批由‘定州镖局’老镖师带队,扮作运山货的马帮,走阜平、曲阳线,送往冀中根据地;一批走水路,从滹沱河转道,由我们的人接应,送过平汉线;最后一批,数量最少,纯度最高,由死士携带,直奔北平,交给傅三爷,由他设法送入城内各大教会医院和可靠药铺!”王有禄声音不高,却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悬壶济世,亦是在另一条战线烽火抗敌。”王有禄看着鱼贯而出、融入太行山嶙峋山道中的运输队伍,喃喃自语。净世之光,如同星星之火,开始向被倭寇阴霾笼罩的华夏大地悄然渗透,点亮生命的希望,也凝聚着不屈的人心。
第二幕:星芒窥牖,冰眸锁痕(盘龙垒外围,某处隐秘山坳)
距离盘龙垒主山门十里外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积雪未融。一个穿着与山岩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伪装服的身影,如同石雕般趴伏在冰冷的岩石后,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未曾移动。他面前架设着一台造型奇特、镜筒异常粗长的望远镜,镜片在阴影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幽光,镜身部分构件,赫然也是由那种冰冷的“寒铁”铸造。
他便是“星坠”的观察者,“窥星者”七号。
他的任务,不是强攻,不是渗透,而是最长久的耐心观察。透过这台超越时代的“窥牖镜”,他能清晰地看到盘龙垒主峰山巅的细微变化,甚至能捕捉到部分区域能量波动的异常(虽然无法穿透厚重山体和墨家屏蔽机关看到核心)。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锁定在山巅那片平坦的观云台——数日前,“星坠”使者与“权世勋(长子)”会面的地方。他在反复观察、计算着那日墨甲出现的位置、姿态,以及周围环境的每一处细节。
“能量反应微弱且稳定,符合重伤昏迷特征…墨甲动作有0.3秒延迟,疑似远程操控…扩音声源定位模糊,存在多个疑似干扰点…” 他对着一个精巧的、同样泛着寒铁光泽的录音设备,用毫无感情的音调低声记录着分析结果,“结论:山巅会面者,非权世勋(长子)本人,概率87.4%。代行者藏身墨甲内部或附近工事,疑似权世勋(幼子),概率72.1%。”
记录完毕,他缓缓移动镜筒,扫过盘龙垒其他区域。大部分区域能量屏蔽良好,但在靠近后山某处,他的镜片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能量波动,如同深潭中投入的一颗明珠,虽然瞬间就被更强的屏蔽场覆盖,但那惊鸿一瞥的痕迹,已足以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检测到高纯度生命能量反应,性质与‘墨髓’污染高度相斥,与目标‘血钥’特征吻合度39.8%…位置,后山偏西,地下深度约50-70米…” 他冰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如同发现猎物的毒蛇,“疑似‘净世之光’量产工坊或…特殊个体(权靖烽)活动区域。”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焦距和滤光片,试图捕捉更多信息,但那波动再也没有出现。然而,这已经足够了。他再次对着录音设备,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明确的指向:“发现高价值疑似目标能量痕迹。建议:优先渗透后山西侧区域。需‘破障’级支援。”
星芒一闪,虽未照彻全貌,却已锁定了磐石堡垒最珍贵的秘密所在。冰冷的窥视,从未停止。
第三幕:冰眸映雪,铁血盘查(河北,平汉线某处关卡)
平汉铁路,日军封锁严密。一处重要关卡,铁丝网密布,碉堡林立,探照灯的光柱在夜幕下来回扫视。一队日军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粗暴地检查着每一辆试图通行的马车、驴车和行人。气氛压抑紧张。
一辆运载着山货、药材的马车排在了队伍末尾。车夫是个满脸风霜、眼神浑浊的老农,正是“定州镖局”经验最丰富的老镖师所扮。马车夹层里,藏着第一批送往冀中的“净世之光”。
眼看就要轮到检查,一名日军曹长带着两个士兵走上前,嘴里骂骂咧咧,刺刀就要往货物里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在关卡前停下。车门打开,一名穿着呢子军大衣、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冷峻的日军军官走了下来。他的肩章显示其来自特高课系统,但与其他特高课军官的阴鸷不同,他的眼神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湖,锐利而缺乏温度。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排队的人群和货物,最后落在了那辆山货马车上。
“停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让那正要动手的曹长动作一僵。
冰眸军官缓步走到马车前,无视了点头哈腰的老车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拂过盖着货物的麻布,然后拈起一点散落的药材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从哪里来?”他问,目光却如同手术刀般,解剖着车夫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回…回太君的话,从…从阜平来的,一点山货,药材,去…去定州卖…”老车夫结结巴巴地回答,演技逼真。
军官沉默了几秒,冰湖般的目光从车夫脸上移到货物,又扫过车轮的痕迹和拉车骡子的状态。突然,他指着马车底部一处不起眼的、新沾上的暗红色泥点(与阜平一带的土质颜色有细微差异),冷冷道:“阜平的土,是这个颜色?”
老车夫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军官观察力太恐怖了!
就在气氛骤然紧张,周围日军士兵也端起枪围上来时,军官却忽然摆了摆手,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打开,仔细查。特别是药材,一包一包拆开看。”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开始粗暴地翻检。老车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夹层虽然隐蔽,但也经不起这样拆解!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冰眸军官下达命令后,却并未盯着搜查过程,反而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轿车,似乎对结果并不在意。只是在拉开车门上车前,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极快地瞥了一眼马车车轴某个极其隐蔽的、用特殊手法刻画出的、只有“烽火连城”内部才懂的平安标记。
搜查持续了半小时,一无所获。士兵们悻悻地放行。老车夫赶着马车,心惊胆战地驶离关卡,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黑色轿车内,冰眸军官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摘下金丝眼镜,轻轻擦拭着。副官低声问:“课长,为何放他们走?那泥点…”
军官重新戴上眼镜,冰湖般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淡淡道:“查得太干净,反而可疑。那泥点或许是巧合。重要的是…药,终究是要送到需要的人手里。不是吗?” 他的话像是在对副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副官似懂非懂,不敢再多问。
轿车发动,驶入黑暗。这场突如其来的、虎头蛇尾的严密盘查,如同一个谜。那位冰眸军官,是看出了破绽却故意放行?还是另有所图?他的存在,为“净世之光”的输送之路,增添了一抹难以预测的变数。
第四幕:金石辨微,薪火夜传(盘龙垒,李守拙居所)
盘龙垒深处,一处陈设古朴、四壁皆书的石室内,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卷、墨锭与淡淡矿尘混合的独特气息。长久驻扎祁县此刻已回到盘龙垒的李守拙,这位精神矍铄、目光深邃如古井的老者,正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陈清河对坐夜话。桌上并非酒盏,而是一副残局围棋,旁边还散落着几块颜色各异、纹理奇特的矿石标本。
陈清河详细叙说了近期发生的一切:权世勋(长子)的苏醒征兆、天津线的诡异覆灭、陈念玄发现的诡异毒渍、傅三爷关于“星痕”与“罪裔之血”的惊人推测、以及“净世之光”的推广和遭遇的盘查。
李守拙静静听着,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拈起一枚温润的黑子,久久未落于棋盘之上。他那双勘验过无数矿脉金石的眼睛,在听到“寒铁”、“能量湮灭”、“罪裔之血”时,骤然迸发出锐利如钻的光芒,仿佛要穿透眼前的虚空,看清那隐藏在星辰背后的真相。
“星坠…缚星锁链…天外异金…”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金石相撞般的沉滞质感,“老夫一生钻研金石地脉,白老爷命我归垒,想来就是借我之力破这星坠之迷,这其中肯定也有世勋那小子的心思,我遍览古籍。所谓‘星髓’,于《淮南万毕术》等杂家野史中偶有提及,皆言其‘性寒质坚,非地火所生,乃天星之泪,内含造化亦藏灾厄’。然皆语焉不详,视为虚妄。若傅三爷所查‘缚星锁链’之说为真,则此物之险,远超金石之毒,其志…恐在窃夺天地造化之机!”
他放下棋子,目光转向陈清河,凝重如山岳:“世勋幼时,我便观其心志坚毅,格局非凡,非池中之物。玉韘择主,白家联姻,乃至如今周旋于国难之间,每一步皆似冥冥中有定数牵引,逆流而上。若权家血脉真被那邪魔歪道视为‘罪裔之血’、‘逆命之引’…哼,依老夫看,这非是罪愆,恰是担当!是这华夏山河,赋予尔等逆天改命、守护本源之重责!”
李守拙拿起桌上一块黝黑的铁矿标本,摩挲着其冰冷的表面:“‘净世之光’,救人性命,聚拢人心,此乃生之力量,是人间正道之显化,恰如这大地深处孕育的生机。以此对抗那‘湮灭’死寂之力,正合天道!清河,你与世勋所行之路,虽万般艰险,然根基正大,不必犹疑。”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追忆什么:“令尊(陈玄礼)生前,也常与我辩医道与金石之理,虽路径不同,皆求索天地万物运行之本。他若在此,见念玄这孩子能以赤子之心,窥探物性相克之妙,甚至触及那‘寒铁’诡异之处,必老怀大慰。此子天赋,乃天赐盘龙之宝,你好生引导,使其明辨是非,知所进退,未来或可成克制邪金之利器。薪火相传,不在血脉,而在其志其道。”
陈清河肃然起敬,深深一揖:“老舅公教诲,如金石之言,振聋发聩。清河必谨记于心,引导念玄,不负父亲与舅公之期许。”
一老一少,在这寂静的夜里,就着棋局、金石与对天下大势的忧思,进行着这场超越寻常认知的对话。李守拙以其毕生钻研金石地脉的广博学识和深远目光,为迷雾重重的“星坠”之秘提供了另一种坚实的解读角度,也为在惊涛骇浪中前行的盘龙,注入了源自大地深处的沉静力量与信念。薪火不灭,传承不息,在这乱世之中,智慧与守护的意志,比任何金石都更加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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