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的临时验毒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被无形的胶质填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败气息,混杂着草木焚烧后的焦糊味和烈酒刺鼻的辛烈,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昨夜济春堂血战残留的紧张还未散去,此刻又被这源自周家地窖深处的邪恶气息所笼罩。
屋子中央,一张特制的、铺着厚厚桐油布的长案上,凌乱地摆放着几样东西:几个碎裂的、边缘焦黑的琉璃瓶残骸;几片浸透了深褐色、粘稠如油脂般液体的棉布碎片;几块从周家地窖毒瘴密室墙壁上刮下来的、颜色诡异的青黑色苔藓状附着物;还有一小撮暗紫色的粉末——那是沈清漪从刺客匕首上刮下的“落日沙”残毒。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长案中心位置,那个被素白丝帕珍重包裹、此刻却敞开口的羊脂白玉杵臼。臼内残留着昨夜调和断续膏与青丝引后留下的深紫色药渣,药渣中心,点点微弱却执拗的幽蓝光芒,如同鬼火般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沈清漪站在长案前,背对着门口的光线。她已换下沾染血污的衣裙,一身素净的月白衫子,却掩不住眉宇间浓重的疲惫与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青影。鬓边,那缕被自己亲手割断的青丝,被一根简单的银簪勉强拢住,却依旧显露出几分狼狈的参差。她的指尖捻着一枚细长的银针,针尖上挑着一点点从琉璃瓶碎片上刮取的、深褐色粘稠残渣。她凑得极近,清冷的眸子专注得近乎凝固,鼻翼微微翕动,捕捉着那残渣散发出的每一丝细微气息。那专注的姿态,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唯一的灯塔。
陆明渊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玄色官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他没有打扰她,只是目光沉静地扫过长案上的每一样证物,最后停留在沈清漪鬓边那缕断发和她专注得近乎苍白的侧脸上。深潭般的眸底,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转瞬即逝。
玲珑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进来,被屋里的气味呛得连咳了几声,小脸皱成一团。“小姐,水来了,还有干净的布巾。”她将铜盆放在角落的架子上,担忧地看着沈清漪,“您…您要不要先歇会儿?从昨晚到现在,您眼都没合过……”
沈清漪仿佛没听见,银针尖上的那点深褐色残渣被她小心翼翼地移到一个干净的琉璃碟中。她又用银针挑起一点点从墙壁刮下的青黑色苔藓状物,置于另一处。接着,她的目光投向玉臼中那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深紫色药渣,眉头紧锁。
“不对…”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困惑的沙哑,“气味…有微妙的差异。琉璃瓶残渣的腥甜中,带着一种…腐朽虫巢深处特有的阴湿霉气…而墙壁苔藓的腐败里,却混杂着一丝…烈日曝晒后干涸泥土的腥气…这‘落日沙’残毒…”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玉臼温润的边缘,“其戾气霸道,如同金属锈蚀,却又带着沙砾灼烧的燥烈…”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陆明渊,清冷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明渊,我需要对比!周家毒瘴的源头,与卷四‘缠丝绕’蛊祸案中封存的蛊虫样本!气味、性状、乃至…与这‘落日沙’的反应!三者之间必有联系!”
陆明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守在门口的张龙下令:“张龙,速去证物库,调取卷四封存的‘缠丝绕’蛊虫尸粉样本!连同封存记录一起取来!快!”
“是!大人!”张龙领命,转身疾奔而去。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屋内只剩下沈清漪细微的呼吸声、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玲珑大气不敢出,拧了热布巾,想递给沈清漪擦擦额角的汗,却又不敢打扰。
沈清漪没有停歇。她拿起那个珍贵的玉杵臼,用特制的银勺极其小心地刮取了极小一点深紫色药渣,置于一个新的琉璃碟中。接着,她又取了一点“落日沙”残毒粉末,另置一碟。最后,她将琉璃瓶残渣和墙壁苔藓样本也分开放好。她如同一个最严谨的匠人,准备着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验证。
“小姐,您…您要做什么?”玲珑看着她拿起玉杵,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印证关联。”沈清漪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若三者同源,必有共鸣。”她拿起玉杵,并未立刻研磨,而是将其尖端,极其小心地先靠近了盛有“落日沙”残毒粉末的琉璃碟。
就在玉杵温润的尖端即将触碰到那暗蓝色粉末的刹那——
“明渊哥哥!明渊哥哥你在吗?”一个娇媚而略显突兀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验毒房内凝重的死寂。柳如眉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瓷炖盅,不顾门口衙役的低声阻拦,径直闯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鹅黄衫子,脸上薄施脂粉,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试图用明艳驱散昨日的狼狈与恐惧。然而,当她一脚踏入这间气味诡异、光线昏暗的验毒房,看清长案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瓶罐碎片和粘稠污渍,尤其是闻到那股浓烈腥甜腐败的气息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难以掩饰的惊恐和厌恶。
“呀!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好臭!”柳如眉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帕掩住口鼻,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架子。她目光扫过沈清漪身上素净的旧衣和鬓边的断发,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鄙夷,随即又堆起笑容,对着陆明渊道:“明渊哥哥,你…你怎能待在这种地方?瞧这气味,多伤身子!我特意熬了冰糖雪蛤养颜羹,最是滋补安神……”她说着,便端着炖盅要向陆明渊走去,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长案上正在进行的关键验证。
“站住!”沈清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她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手中的玉杵和那几个琉璃碟上,“此地正在验毒,闲杂人等,即刻退出!”
柳如眉被她这毫不客气的呵斥噎得一窒,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柳眉倒竖:“沈清漪!你什么意思?谁是闲杂人等了?我关心明渊哥哥的身体,送碗羹汤怎么了?这县衙后院,难道还是你说了算不成?装神弄鬼摆弄这些污秽东西……”她越说越气,端着炖盅的手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就在她分神怒斥沈清漪的瞬间,张龙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贴着重重封条、贴着“卷四·缠丝绕蛊·证物封存”标签的乌木小匣!
“大人!沈姑娘!蛊虫尸粉取来了!”张龙的声音带着急促。
沈清漪眼中精光一闪,再顾不得柳如眉的聒噪!她猛地转头,语速快如爆豆:“玲珑!烈酒净手!开匣!取尸粉!快!”
玲珑一个激灵,立刻冲到铜盆边,用烈酒反复冲洗双手,又用干净布巾擦干。张龙迅速撕开封条,打开乌木匣。里面是几层油纸包裹,最内层是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玲珑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拔开瓷瓶塞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虫尸与奇异药草腥气的、更加浓烈阴森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房中原本的腥甜!
玲珑用银匙刮取少量灰白色、带着细微颗粒感的蛊虫尸粉,置于一个全新的琉璃碟中。
“给我!”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就在玲珑将盛有蛊虫尸粉的琉璃碟递向沈清漪的刹那,被晾在一旁、又惊又怒的柳如眉,看着那碟子里灰白诡异的粉末和那股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心头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她下意识地、带着泄愤般的动作,端着炖盅的手肘猛地向旁边一挥!
“哐当!”
炖盅的盖子被挥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粘稠的冰糖雪蛤羹泼洒出来,大部分溅在柳如眉自己的裙摆和地上,但仍有几滴滚烫的羹汤,如同恶意的飞箭,直射向长案!
而长案之上,正并排放着那几个关键的琉璃碟——盛有深紫色药渣与幽蓝光芒的碟子、盛有“落日沙”残毒的碟子、盛有琉璃瓶深褐色残渣的碟子、盛有墙壁青黑色苔藓的碟子,以及玲珑刚刚递出的、盛有新鲜蛊虫尸粉的碟子!
“小心——!”陆明渊厉喝出声,身影已动!
沈清漪瞳孔骤缩!她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护那距离最近、盛放着深紫色药渣与幽蓝光芒的玉臼!那是昨夜雷震以命换来的、可能破解“落日沙”的关键!
然而,人的速度终究快不过飞溅的液体!
“嗤啦!”
几滴滚烫粘稠的羹汤,不偏不倚,正泼在盛放着从周家地窖墙壁上刮下的青黑色苔藓样本的琉璃碟中!
滚烫的羹汤与那阴湿腐败的苔藓样本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混合了腐败草木、腥甜血浆和某种刺鼻酸气的灰白色烟雾,猛地从碟中升腾而起!烟雾迅速弥漫,带着强烈的刺激性,瞬间呛得离得最近的玲珑和柳如眉剧烈咳嗽起来!
但这还没完!
这股突如其来的灰白烟雾,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活性,瞬间吸引了长案上其他几样东西的反应!
首先是旁边盛放着琉璃瓶深褐色粘稠残渣的碟子!那深褐色的残渣接触到飘来的灰白烟雾,竟如同活物般轻微地蠕动了一下,颜色瞬间变得更加深暗粘稠,散发出的腐朽虫巢气息陡然浓烈了数倍!
紧接着,玲珑手中那个盛着新鲜蛊虫尸粉的碟子!灰白色的尸粉在灰白烟雾的笼罩下,如同被注入了活力,竟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仿佛无数细微的虫卵在苏醒、在摩擦!那股腐败虫尸的阴森气息暴涨!
更令人惊骇的是沈清漪拼死护住的玉臼中,那点深紫色药渣中心的幽蓝光芒,在灰白烟雾的刺激下,竟猛地暴涨了一瞬!蓝光刺目,如同鬼眼睁开!同时,旁边盛放“落日沙”残毒的碟子里,暗蓝色的粉末也仿佛受到了牵引,颜色变得更加幽深,那股金属锈蚀般的戾气几乎要透碟而出!
整个验毒房,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惊扰的、邪恶生命的巢穴!各种诡异的气息在灰白烟雾的催化下疯狂交织、碰撞、暴涨!腥甜、腐败、阴湿、燥烈、虫巢苏醒的沙沙声……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
“咳咳咳…天哪!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柳如眉被这恐怖的景象和刺鼻的气味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连后退,手中的炖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汁四溅。
“小姐!”玲珑也被呛得眼泪直流,惊恐地看着长案上如同活过来的几碟恐怖样本。
陆明渊已抢到沈清漪身边,宽大的袍袖一卷,以内力驱散扑面而来的灰白烟雾,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如刀锋般扫过吓得瘫软的柳如眉!
沈清漪却对周围的混乱充耳不闻!她死死盯着长案上那几样在烟雾刺激下产生剧烈反应的证物,尤其是那碟被羹汤泼中、升腾起灰白烟雾的青黑色苔藓,还有旁边那碟在烟雾笼罩下“沙沙”作响的蛊虫尸粉!她清冷的眸子里,疲惫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洞悉真相的锐利光芒彻底取代!
“果然如此!”她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瘴气之源…就在这苔藓之中!它并非死物!它是活的!是蛊虫培育的温床!是《毒经》所载的‘腐阴苔’!其性阴腐,能滋生毒瘴,更能…唤醒休眠的蛊虫!”
她猛地指向那碟“沙沙”作响的蛊虫尸粉:“看!卷四的‘缠丝绕’蛊虫尸粉,被这‘腐阴苔’受激释放的气息引动,竟有复苏之兆!虽无活体,但其残存戾性已被彻底激发!这足以证明,周家地窖的毒瘴,其本源,就是这‘腐阴苔’培育的蛊虫巢穴所散发!与卷四蛊祸,同出一源!”
她的目光又猛地扫向那碟深褐色琉璃瓶残渣:“此物腥甜中带着虫巢深处霉气,必是喂养蛊虫的某种污秽血食残渣!”最后,她的指尖重重落在玉臼中那点幽蓝光芒和旁边的“落日沙”残毒上,“而这‘落日沙’的戾气,竟能与瘴气源头的‘腐阴苔’气息、与蛊虫尸粉的戾性产生共鸣!甚至…能被玉性与生机引动显形!这三者…同根同源!皆出自那本《毒经》,出自…同一个邪恶的巢穴!”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长案之上,那几碟被灰白烟雾笼罩的证物,依旧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彼此交织,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活生生的地狱蛊巢!
陆明渊的目光从长案上那几样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证物,移向吓得瘫软在地、裙摆沾满羹汤狼狈不堪的柳如眉,最后,定格在沈清漪那因激动和疲惫而微微泛红、却闪耀着洞悉真相光芒的脸颊上。他深潭般的眸底,冰封的熔岩在无声咆哮。
“张龙!”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卑职在!”张龙虎躯一震,踏前一步,目光如炬。
“即刻带人,封锁周家军械坊旧址!尤其是地下区域!掘地三尺,搜寻一切可能存在的‘腐阴苔’培育痕迹,以及…蛊虫巢穴!”陆明渊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凡有异状,无论何物,原地封存,不得擅动!待沈姑娘亲验!”
“遵命!”张龙抱拳领命,眼中燃起熊熊火焰,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门外。
柳如眉被陆明渊那冰冷的目光和森然的命令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哭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送碗羹汤,怎会惹出如此恐怖的景象?
沈清漪没有理会柳如眉。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巨大的精神消耗带来的眩晕感。她走到长案边,极其小心地用特制的琉璃罩将那几个反应剧烈的样本碟子分别罩住,隔绝空气,防止气息继续扩散和异变。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验证并未发生。
“玲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取《九针秘录》来,还有…卷四的《蛊脉图解》。”
“是,小姐!”玲珑连忙跑到一旁的书架上,翻找出两本厚厚的、边缘磨损的古籍,小心翼翼地捧到长案一角。
沈清漪翻开那本颜色更深沉的《蛊脉图解》。泛黄的书页上,绘制着各种奇形怪状、令人毛骨悚然的蛊虫形态和其培育环境。她的指尖快速而精准地翻动着,最终停在了一页。那一页上,绘制着一片生长在阴暗潮湿洞穴中的、颜色青黑、形态肥厚诡异的苔藓,旁边标注着古篆小字:“腐阴苔,生于至阴秽腐之地,纳百毒怨戾,乃‘蚀骨瘴’、‘缠丝绕’等阴蛊温床。触阳火、生气、污浊血食,可激其秽气,醒蛊戾……”
她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那“温床”二字之上!又迅速翻到另一页,上面绘制着一种形似沙蝎、尾部幽蓝的毒虫,旁注:“…沙螟之魄,戾气所凝,性燥烈蚀金,曰‘落日沙’…常伴阴蛊巢穴而生…”
“找到了!”沈清漪猛地抬起头,看向陆明渊,清冷的眸子里是尘埃落定的冰冷与一丝后怕的余悸,“《蛊脉图解》明确记载!‘腐阴苔’正是‘缠丝绕’等阴毒蛊虫的培育温床!其释放的毒瘴,名为‘蚀骨瘴’!而‘落日沙’…竟是伴生于强大阴蛊巢穴附近、由戾气凝结而成的剧毒矿物!”她指着长案上那几个被罩住的琉璃碟,“方才那羹汤,污浊温热,恰似血食生气,瞬间激发了‘腐阴苔’样本蕴藏的秽气!这秽气又引动了同源的蛊虫尸粉残存戾性!而‘落日沙’的躁动共鸣,正印证了它伴生蛊巢的特性!三者同源,皆指向一个地方——周家军械坊地下,那被《毒经》改造过的、培育蛊虫的温床巢穴!”
她的话音落下,验毒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琉璃罩内,那几样邪恶的证物似乎还在无声地散发着余威。柳如眉瘫在地上,彻底傻了。玲珑捂着嘴,眼中充满了对那无形邪恶的恐惧。
陆明渊缓缓走到长案前,目光扫过《蛊脉图解》上那狰狞的蛊虫和青黑的腐阴苔图样,又落在那几碟被封存的、源自地狱的样本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沈清漪摊开在案上的《九针秘录》书页边缘,那里,墨迹未干的“回春散”方子旁边,尚有大片空白。
“此案,”他的声音低沉,如同自深渊传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寒意,“当记入《秘录》。连同这瘴气之源、蛊虫之巢、落日沙之秘…所有源自《毒经》的罪恶,终将在此簿中,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抬起,穿透紧闭的门窗,仿佛已看到那被封锁的军械坊旧址,看到那深埋地下、散发着无尽邪恶的蛊虫巢穴。那巢穴,是周家罪孽的源头,是靖王野心的毒牙,更是卷四蛊祸未解的延伸。而此刻,毒牙的位置,已然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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