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率领的哨探小队残部,连同王栋的一千援兵,押解着俘虏王三疤拉,一路疾行,终于在日落前安然返回了京营驻地。早有快马将消息传回,营门处,牛继宗竟亲自率陈瑞等将领在此等候,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当看到贾琏等人满身血污、疲惫不堪却又眼神锐利的模样,尤其是被抬着的胡铁牛等重伤员,众将领皆是动容。能以二十人深入虎穴,与数倍之敌周旋,带回关键情报,并大部生还,这已不是简单的“勇武”二字可以概括。
“末将贾琏(王栋),参见大帅!幸不辱命,已接应哨探小队归来,并擒获匪首一名!” 贾琏与王栋上前行礼。
牛继宗大步上前,亲手扶起贾琏,目光在他破损染血的官服和包扎的手臂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好!好!贾校尉,王游击,你们都辛苦了!此战,尔等当居首功!” 他又看向被搀扶着的赵大雷、刘老栓等人,语气缓和了些,“诸位将士,皆是我京营楷模!且先下去好生医治休整,功劳簿上,自有尔等一笔!”
“谢大帅!” 众人齐声应道,心中激动。能得到节度使如此肯定,这几日的出生入死,值了!
贾琏并未立刻去休息,而是对牛继宗道:“大帅,此俘虏王三疤拉,乃匪伙小头目,知晓不少内情。末将请求,即刻对其进行详细审讯,以完善情报,供大军进剿参详!”
牛继宗赞许地看了贾琏一眼,此子不仅勇猛,心思也缜密,知道轻重缓急。“准!陈参将,此事由你亲自负责,贾校尉从旁协助,务必将其所知,榨取得干干净净!”
“末将领命!” 陈瑞拱手,立刻让人将面如死灰的王三疤拉押往刑讯房。
贾琏又对牛继宗道:“大帅,末将还需将此次哨探所得,尤其是野人沟据点、鹰嘴崖大寨以及可能存在的内应等情况,详细禀报,以供制定方略。”
“可。随本帅来中军大帐,细细道来。” 牛继宗点头,带着贾琏和一众高级将领返回大帐。
这一番禀报与审讯,直至深夜。贾琏将黑山地形、匪伙分布、头目特点、眼线网络等,结合王三疤拉的供词,梳理得清清楚楚。众将领听得神色凝重,这才真正意识到,此番剿匪,绝非易事。
当贾琏拖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回到分配给自己的营房时,已是后半夜。亲兵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衣物。他褪下那身几乎成了破布条的官服,看着左臂那道已经结痂的箭伤,以及身上其他几处不甚明显的淤青和划痕,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热水洗去满身血污和疲惫,换上干净的里衣,他躺在坚硬的板铺上,却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黑山中的一幕幕——野狼峪的厮杀,樵夫村的线索,野人沟的惊险,以及最后那一刻,千骑驰援带来的绝处逢生……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充盈在心间。这是他凭借自身能力和决断,真正赢得的第一场胜利,虽然只是哨探,却意义非凡。他证明了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依靠祖荫和蛮力的莽夫。
就在贾琏于军营中复盘战局、规划未来之时,关于他此番“壮举”的风声,也已悄然传回了荣国府。
……
荣国府,王熙凤院里。
已是掌灯时分,王熙凤刚处理完一日的家务,正歪在炕上,由平儿拿着美人锤给她捶腿,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自贾琏去了京营,她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悬着,尤其是听说京营最近似乎有剿匪的动静,更是让她寝食难安。
“奶奶,喝口参茶定定神吧。” 平儿端上一盏温热的参茶,轻声劝道。
王熙凤接过,刚呷了一口,就见小丫鬟丰儿脚步匆匆地掀帘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神秘。
“二奶奶!二奶奶!天大的好消息!” 丰儿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
王熙凤眼皮一跳,放下茶盏:“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丰儿凑到近前,叽叽喳喳地说道:“外面都传遍了!说咱们二爷在京营立了大功了!前几日子单枪匹马……不对,是带了二十个人,就闯进了那黑山土匪窝里,把土匪杀得人仰马翻!还抓住了土匪头子!最后……最后还引得京营大军去接应,威风得不得了!如今营里都在夸二爷是霸王转世,智勇双全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与有荣焉。
王熙凤听得愣住了,手里的帕子掉在炕上都没察觉。凤眸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你……你听谁胡吣的?他……他才去几天?就能立这等大功?还单枪匹马……不对,二十个人闯匪窝?这怎么可能?” 她第一反应是不信,贾琏往日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虽说近来似乎开了窍,力气也大了,可剿匪那是玩命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平儿也停下了捶腿的动作,脸上同样写满了惊疑。
丰儿急道:“是真的!奶奶!外面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二爷在金殿上举过狮子,本就神力惊人,去了军营更是了得!带队哨探,以寡敌众,杀得土匪闻风丧胆,最后还带回了紧要情报,连节度使大人都亲自出营迎接,说要给他记首功呢!”
王熙凤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一股混杂着震惊、狂喜、担忧和后怕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她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若传言为真……那这冤家,岂不是真的脱胎换骨了?这等军功,可是实打实的,比靠着祖荫混日子强了千百倍!往后在这府里,在这京城,谁还敢小瞧他贾琏?连带着她王熙凤,腰杆子也能挺得更直!
可……可那是土匪窝啊!刀枪无眼,他带着二十个人就敢往里闯?还经历了恶战?他受伤没有?
一想到贾琏可能受伤,王熙凤就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那日他离家时挺拔的背影,此刻在脑中变得异常清晰。
“平儿,” 她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发干,“你……你明儿个一早,亲自去一趟京营,打着送东西的幌子,务必……务必亲眼见二爷一面,看看他……看看他是否安好。”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平儿连忙应下:“是,奶奶,奴婢明日一早就去。”
王熙凤重新坐回炕上,却再也静不下心来。她看着跳跃的灯花,心绪如同乱麻。既为贾琏可能立下的功劳感到兴奋,又为他经历的凶险感到后怕,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骄傲和……依赖。
这冤家,如今竟真的成了能撑起门户的爷们儿了?
这一夜,王熙凤辗转反侧,几乎未曾合眼。而荣国府的其他各处,如贾母、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处,自然也陆续听到了风声,反应各异,但无疑,经此一事,贾琏在这府中的地位,已然悄然发生了变化。
没有人再会把他看作那个只知道偷鸡摸狗、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了。
“琏二爷”这三个字,从今夜起,在京营,在荣国府,都拥有了全新的、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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