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触碰画板,指尖传来的却是钟夏掌心的温度。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伞面微微倾斜,将两人罩在狭小的干燥空间里。
相册...许一开口,声音被雨声打散。
是告别礼物。钟夏的视线落在她后腰,也是道歉。
她这才发现他左手缠着绷带,渗出的血渍形状酷似金缮的纹路。而自己胎记上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变成了「23:15:32」。
博物馆的镜子,他轻声说,我每晚都去修复。但每次补好一道裂痕,就会出现新的。
许一想起推送照片里那些诡异的倒影:所以婚纱和礼服...
是十七岁那年,我们逃课去废弃教堂玩的扮装游戏。钟夏从背包里掏出张褪色拍立得——画面上两人穿着不合身的礼服,对着破镜子傻笑。日期正是她父亲去世前一周。
雨突然变大了。许一被拉进楼道避雨时,看见摩托车后视镜里映出奇异的画面:穿婚纱的她正在给穿礼服的钟夏系领带,背景是S村老宅的镜屋。
倒影会延迟显现。钟夏捂住她的眼睛,别看,都是过去的幽灵。
但许一已经看见了更可怕的东西——后视镜角落里,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记录什么。那人抬起头,赫然是年轻时的钟明叔叔。
胎记处的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许一撩起衣角,发现荧光字迹变成了血红色:
「分离进程不可逆,建议完成记忆传输」
钟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绷带下的伤口迸裂,血滴在地上形成奇怪的符号——正是相册里那些照片的拍摄角度坐标。
老宅拆迁时,他喘着气说,工人从地基里挖出了实验室遗址。
许一想起器官捐赠协议上的日期,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所以所谓的血脉诅咒...
是场持续了三代的人体实验。钟夏终于说出真相,我们祖父是首批实验体,父亲们是观察员,而我们...
雨停了。月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两个纠缠的影子。许一看见自己的影子里有钟夏的轮廓,而钟夏的影子里藏着她的侧脸。
倒计时显示「22:47:11」时,她突然笑了。
如果注定要消失,她握住钟夏流血的手,至少让最后一个倒影是幸福的。
远处传来婚礼进行曲的乐声——是街角婚纱店在调试音响。钟夏突然单膝跪地,用血在积水里画了枚戒指:
最后一次机会。要私奔吗?
许一看着积水倒映的月亮,想起五岁那年他们拉钩的童谣:
月亮月亮当证人,谁先变心谁变小猪。
这一次,她终于能坦然回答:
积水中的血戒指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涟漪。许一刚要伸手去碰,整个水洼突然结冰,将那个血色符号永恒封存。
来不及了。钟夏突然指着公寓楼的外墙。
墙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镜面化,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他们——有的在拥抱,有的在争吵,有的已经老去,有的还是孩童。但所有倒影都在做同一个动作:看向手腕上不存在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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