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许一在画室接待了一位特殊访客。林先生带着钟夏的遗物箱而来,褪去婚戒的无名指上有圈浅白痕迹。
小婉离开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推来一个铁盒,里面是钟夏的速写本。每页都画着许一的侧影,从扎羊角辫的孩童到穿职业装的成熟女性。最新那页墨迹尚新,画的是她在庆功宴上与林先生交谈的场景。
许一突然发现林先生握杯的姿势很特别——拇指紧扣杯沿,正是钟夏的习惯动作。
林先生认识钟夏多久了?
男人望向橱窗外的银杏树:从他在孤儿院给我半块面包开始。他挽起袖管,露出手臂上的烫伤疤痕,这是当年为保护他被开水烫的。他说...将来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许一想起钟夏总偷偷接济孤儿院,有次还摔碎存钱罐赔给欺负他的大孩子。原来那些温柔,早在他生命里播撒给了更多人。
林先生留下个牛皮纸袋就离开了。里面是钟夏亲笔写的委托书,日期在他病危前一周:
若我离去,请代我守护她。不必相认,远远看着就好。
所以这位未婚夫的出现,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都是钟夏布置的最后防线。他找来最忠实的兄弟,演了这出蹩脚的戏。
许一冲出门追上车流,在红灯间隙看见林先生正在哭。他对着后视镜上挂的莫比乌斯环吊坠喃喃:兄弟,我完成任务了。
那晚画室来了不速之客。苏婉站在细雨里,行李箱上贴着撕碎的婚纱照。
我查清楚了。她递来病历复印件,他找林默当替身,是因为...
诊断书上写着钟夏半年前的体检结果:遗传性心肌病,预计剩余寿命三年。而发病时间,正是他开始疏远许一的那年夏天。
两个女人在雨中对视,终于看清这场横亘多年的三角恋里,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是命运。
陪我给他扫个墓吧。苏婉擦掉口红,以家人的身份。
墓前有新放的草莓牛奶盒,吸管折成了莫比乌斯环。林先生远远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攥着三个护身符——正是他们童年在水潭边埋过的同款。
许一在墓碑底座发现刻着的新字:愿我的女孩们,永远相信爱情。
她忽然听见笑声。回头看见树影摇曳,仿佛有个穿校服的少年正对她们眨眼。而林先生站的位置,刚好是当年钟夏总放风的位置。
下山时苏婉说要去环游世界:带着他的那份。她的机票终点站,是钟夏在日记里提过想带许一去的北欧小镇。
林先生留在城里开了家书店,总在橱窗摆着《肉体镜像》。有顾客说深夜常看见他对着空气下棋,棋盘对面放着草莓牛奶。
许一继续画温暖的故事,只是主角变成了四个人。有细心的读者发现,新连载里总有个戴鸭舌帽的配角,手腕上系着红绳。
银杏发芽那天,她在画室收到从挪威寄来的明信片。照片上的极光组成钟夏的侧脸,背面写着:
这里夜很长,正好够我想你们一辈子。
落款处画着三个牵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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