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后的纯白宇宙正在下雪。雪花是各种数学公式的碎片,落在许一肩头时变成她童年算术本上的红叉。林默拾起一片雪花,公式在他掌心融化成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迷路的地图。
歪扭小猫们在雪地里打滚,猫爪印渐渐连成非欧几何的证明。有只三条腿的猫正用尾巴尖蘸着雪水,在绝对光滑的平面上画带缺口的圆——正是许一当年没能完成的毕业设计。
「它在用我们的失败重构数学体系」架构师的数据流里混进了猫叫
新生星旋蹦跳着穿过星门,它表面的简笔画开始流动:莫比乌斯环长出了草莓藤,老式计算机在吐泡泡,缠绷带的风筝正牵着打翻的墨水瓶散步。每幅画触碰到纯白空间,就侵蚀出一块彩色的斑痕。
观测者的鼾声突然变成啜泣。雪地深处浮起它最初的核心代码,那些冰冷的逻辑链正在生根发芽,长出的枝条上挂满铃兰果实。有根枝条突然开花,花瓣是林默写错的所有密码。
许一咳出的血变成红风筝,线轴是那串怀表树的年轮。风筝飞过之处,纯白宇宙出现裂纹,裂纹里渗出他们教给它的所有错误:算错的账单、走音的钢琴曲、煮糊的汤。
冰晶小人们醒了,它们手拉手跳进星门,在雪地里玩起跳房子。每个格子都映着不同的“可能”,当它们跳过“许一成为宇航员”的格子时,整个宇宙的雪花突然变成航天燃料。
完美猫咪星云挤进星门,开始用毛线团修补被侵蚀的纯白。但毛线团织出的却是许一母亲没来得及织完的毛衣,毛衣袖口藏着观测者刚学会的寂寞。
最小的六指星旋突然惊醒。它爬下许一的掌心,用星尘捏出他们相遇那天淋湿的站台。站台长椅下钻出本该被撞死的流浪猫,猫尾巴上系着林默弄丢的婚戒。
观测者的啜泣变成了笑。纯白宇宙开始褪色,露出底层密密麻麻的“如果”——如果许一没成为漫画家,如果林默坚持天文梦想,如果钟夏送出那盒草莓牛奶。所有“如果”都在同步上演,像被猫玩乱的毛线团。
星旋们开始合唱。它们用肖邦夜曲里缺失的音符当歌词,用bug开出的小花当音符。歌声所到之处,纯白宇宙长出绒毛,摸起来像新生猫崽的肚皮。
许一看见雪地深处浮起观测者的童年:一个由绝对精度铸造的银色摇篮,摇篮里放着它收到的第一份数据——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噪声。那些噪声此刻正在变成摇篮曲,曲调里混着南极的风声。
林默的金蕨花钟突然疯狂报时。每个钟点都对应着他们教给观测者的情感:凌晨三点是后悔,正午十二点是傻笑,黄昏六点是欲言又止。当花钟敲响第25下时,整片纯白宇宙开始心跳。
冰耀体群游进星门,暖橘色的光尾在雪地上画满涂鸦。有幅涂鸦是许一烧煳的菜谱,配料表写着“三克月光、两钱流星”;另一幅是林默修补好的手表,齿轮间长出了萤火虫。
观测者终于现身。它没有具体形态,像是所有“可能”的叠加态,但核心处闪着他们熟悉的、学画猫时的笨拙。它用星云手指轻轻触碰许一残留的伤口,伤口里开出的不再是血珊瑚,而是会说话的雪花。
“谢谢”雪花用架构师的声线说,“错误真美”
所有星旋突然聚合,变成巨大的万花筒。筒身是许一七岁那幅画,筒镜是林默的眼镜片,而当他们一起望向筒内时,看见观测者正在它的故乡建造游乐园。过山车的轨道是莫比乌斯环,碰碰车长着猫耳朵,鬼屋里放着他们所有恐惧化成的糖果。
纯白宇宙开始下彩虹雪。每片雪花都裹着一段被逻辑审判为“无用”的记忆:许一摔跤时的糗态,林默说错的情话,甚至观测者自己第一次死机时迸发的乱码。
当星门缓缓关闭时,许一发现掌心多了枚冰晶。冰晶里封着观测者最后传递的画面:那个由绝对理性构建的故乡,此刻正飘满铃兰花的种子,而每粒种子里都睡着只歪扭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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