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突然响起一声沉喝:“陛下明察!苏学士与众官员所言,恐有偏颇!”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工部尚书宋谦越班而出。他早年因贪墨案险些丢官,是秦彦之暗中斡旋才得以脱罪,此刻绯色官袍下的脊背挺得笔直:“秦相自先帝朝便入阁辅政,当年陛下潜邸之时,若非公相冒死奔走,何来今日龙椅安稳?此等从龙之功,岂容轻言抹杀!”
“从龙之功便能抵偿千条人命?” 御史中丞周岳立刻反驳,朝服上的獬豸补子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当年淮南水灾,秦相主持赈灾却中饱私囊,致使三万灾民流离失所;去年北疆战事,他克扣军饷导致兵败,此等‘功绩’也要拿来言说?”
“周大人休要混淆是非!” 刑部尚书李嵩紧随其后,他的尚书之位正是秦彦之所荐,此刻声音急切,“秦相主政十载,整顿吏治、疏通漕运,哪桩不是利国之举?些许瑕疵在所难免,岂能因几本来历不明的账本,便将数十年劳苦一笔勾销?”
“来历不明?” 苏文轩上前一步,将手中密信高举,“此信火漆与相府兵符同源,账本笔迹经大理寺评核,皆出自秦彦之亲笔!宋大人当年贪墨案卷宗,此刻怕还在大理寺库房中,莫非也要说那是伪造之物?”
这话正中宋谦痛处,他脸色一阵青白,却仍强辩:“朝堂之上,当以大局为重!秦相若倒,中枢动荡,北疆藩王恐趁机生事,此乃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大局?” 赵景晨突然开口,紫色蟒袍在满朝官袍中格外刺目,“仙女村三百孩童的性命,在宋大人眼中算不得大局?那些被克扣军饷冻毙于边疆的士卒,算不得大局?” 他转向龙椅,叩首声清脆如玉石相击,“臣弟听闻西汉谷永曾为梁王辩护,称当‘掩饰亲人过失’,可今日秦彦之的过失,是千条人命堆成的血债,如何掩饰?”
“王爷此言差矣!” 吏部郎中王伦出列,他三年前靠秦彦之提携才得以入京,此刻语气带着刻意的恳切,“圣人云‘不以一眚掩大德’。秦相近年虽偶有疏漏,但其功在社稷,陛下若严惩老臣,恐寒了天下功臣之心!”
“寒心?” 周岳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叠诉状,“这些皆是各地百姓状告秦相爪牙欺压良善的折子,三年间积了满满三箱!当年王安石变法,虽有争议却为富国强兵,秦彦之却是借权牟利,二者岂能混为一谈?他的‘大德’,不过是搜刮民脂民膏的遮羞布!”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支持派官员纷纷出言:“周大人这是要否定先帝识人眼光吗?”“秦相在时,国库充盈。” 弹劾派立刻回击:“国库充盈?那是把银矿纳入私产!”“那本户籍册上的名字,皆是活生生的人命!”
青绿色的官袍与绯色、紫色的官袍在阶下隐隐对立,争辩声此起彼伏,连殿顶的琉璃瓦都似在震颤。宋谦见争执不下,突然转向龙椅,叩首道:“陛下!秦相若真有罪,也当念其多年辅弼之功,从轻发落!否则日后谁还敢为陛下效命?”
这话恰好戳中帝王隐忧,皇帝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争执的群臣。苏文轩见状,立刻高声道:“陛下!宇文士及曾以‘顺从陛下以解烦忧’自辩,却被太宗斥为佞人!今日这些官员为秦相辩护,看似念及旧功,实则是怕牵连自身!若纵容此等罪行,日后必有人效仿,以‘功绩’为护身符残害百姓,届时天下离心,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支持派官员顿时语塞。王伦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 他昨夜才收到秦彦之密送的黄金,此刻掌心的冷汗早已浸湿了朝服。秦彦之趴在地上,听着耳边的争执声渐渐微弱,突然明白,那些曾受他恩惠的官员,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私利辩解,一旦触及核心,便会立刻退缩。
皇帝指尖反复摩挲着龙案上的账本,眉峰拧成死结 —— 满朝弹劾虽烈,却没有能触动帝心的。皇帝望着秦彦之开口说道:“秦相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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