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夫特爵士的报告,让伦敦的反对声浪,暂时平息了下去。女王再次来信,信中的语气,充满了欣慰和自豪。亚瑟在澳大利亚的地位,变得前所未有的巩固。
然而,阳光越是明亮,角落里的阴影,就越是深邃。
亚瑟的一系列成功,让悉尼那些旧势力们,感受到了切肤之痛。他们的舆论攻击,被《澳洲先驱报》打得落花流水。他们的政治影响力,在联邦的大势面前,日渐式微。现在,连他们最后的靠山——伦敦的保守派,似乎也改变了风向。
他们被逼到了墙角。恐惧,让他们变得更加危险。
在又一次聚会中,老威廉·麦克阿瑟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钢铁厂的设备,已经运抵纽卡斯尔。皇家银行的筹备,也进入了最后阶段。一旦让他的计划全部实现,我们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们还能做什么?”银行家托马斯·佩恩垂头丧气地说,“他在民众中的声望,现在高得吓人。谁要是公开反对他,就会被当成澳洲的叛徒。”
“政治上斗不过,我们就从经济上,给他致命一击。”老麦克阿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他所有的计划,都需要钱。源源不断的钱。皇家矿业公司的利润虽然可观,但也需要时间。目前,他大部分的建设资金,依然依赖于从伦敦银行界获得的贷款。这就是他的软肋。”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盟友,压低了声音:“我们在这里的产业,盘根错节。我们在伦敦金融城,也都有着几十年的商业伙伴。我们要做的,就是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去制造一场针对澳大利亚的金融恐慌。”
“怎么做?”
“很简单。”老麦克阿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我们开始散布谣言。就说,王子殿下的投资,过于激进,成本失控,很快就会出现巨大的资金缺口。就说,卡尔古利金矿的开采,遇到了技术难题,储量被严重夸大了。我们甚至可以自己从澳大利亚的银行里,集中提取大量的现金,运往伦敦,制造资本外流的假象。”
“只要伦敦的银行家们,开始怀疑澳大利亚的偿债能力,他们就会收紧贷款,甚至会要求提前还款。到时候,亚瑟的资金链就会立刻断裂。铁路会停工,工厂会停产,成千上万的工人会失业。到了那个时候,民众还会继续支持他吗?”
这个计划,阴险而歹毒。它不再是简单的政治反对,而是要以整个澳大利亚的经济稳定为赌注,来扳倒亚瑟。
在座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一旦这么做,他们自己的生意,也会受到巨大的冲击。这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诸位,”老麦克阿瑟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么,我们一起,把这个国家拉回到我们熟悉的轨道上。要么,我们就等着,被那个年轻王子和他的新时代,彻底碾碎。”
最终,贪婪和恐惧,战胜了理智。
几天后,一封封用密码写就的信件,从悉尼发出,通过最快的邮轮,送往伦敦。一场针对新生澳大利亚的金融绞杀,在无声中,拉开了序幕。
而此时的亚瑟,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项他认为对这个国家未来,具有更深远意义的工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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