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枢机第十转引发的轰鸣从地底深处滚滚而来,整座黑云山如同苏醒的巨兽般剧烈战栗。陈远三人在崩塌的溶洞中艰难前行,每踏出一步都有碎石从头顶坠落。
“左边!”老鹰猛地推开陈远,一根钟乳石轰然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刘擎天独臂举盾护住后方,声音在震荡中断断续续:“当家...这是要...同归于尽?”
陈远抹去脸上的石粉,目光锐利如初:“石敬瑭要山,天工苑要技术,听雪楼要秘密——只有把桌子掀了,大家才肯坐下来谈。”
他踢开挡路的碎石,露出下面刻着箭头的标记——这是他在研究星盘时暗中刻下的逃生路线。
山外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石敬瑭大营的橹盾车东倒西歪,地面裂开的沟壑吞噬了半个辎重营。玄机趴在一条裂缝边缘,手中的星烁石仪器疯狂闪烁:“能量过载...宇文恺疯了...”
呼勒汗拖着受伤的腿踉跄跑来:“汉人!你的破石头在发光!”他指向营地中央——那里堆积的星烁石矿正发出刺目的白光,温度急剧升高。
“离开那里!”玄机嘶吼,“能量共鸣会引爆...”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箱星烁石轰然炸开,飞溅的碎片如同箭雨。呼勒汗及时扑倒,他身后的契丹武士却惨叫着被火光吞没。
陈远三人从山腹裂缝钻出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此刻的黑云山亮如白昼——地裂处透出的红光与星烁石的白光交织,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色。
“看晋军大营。”老鹰低声道。
石敬瑭的帅旗正在后移,但部队撤退得井然有序。床弩部队在两侧高地建立防线,工兵则用沙袋填平裂缝——这位沙场老将即使在天地巨变中依然保持着可怕的冷静。
更远处,一队灰衣人正在爆破山体。天工苑显然想要封住能量泄漏点,但他们的爆破反而加剧了地裂。
“愚蠢!”陈远咬牙,“他们在给地脉能量开路!”
刘擎天突然指向东南方:“寨主,是我们的信号箭!”
三支红色火箭在东南山谷升起——这是黑云寨妇孺安全撤离的信号。陈远长舒一口气,至少他保住了最珍贵的火种。
地底传来的轰鸣声突然改变频率,如同巨兽的喘息。陈远脸色骤变:“能量在寻找出口...下一个爆发点...”
他话未说完,整座黑云主峰突然向上隆起!山石如雨落下,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山脚直贯山巅。炽热的水汽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其中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
“不是地震...”陈远喃喃道,“是地下河被汽化了...”
轰——!
主峰东侧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中隐约可见青铜结构的残骸——那是地脉枢机最后的遗骸。
石敬瑭大军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就连最训练有素的晋军士兵也开始溃散,毕竟没有人能与天地之力抗衡。
但混乱中,陈远却注意到几支小队在逆着人流前进——天工苑的工匠冒着坠石风险收集星烁石碎片;靖安司的死士在测绘地裂走向;甚至还有几个契丹斥候在记录晋军的布防。
“看,蛇出洞了。”陈远冷笑。
老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们在抢资料?”
“不,”陈远摇头,“他们在找新的棋子。”
他突然起身,撕下衣襟绑在长竿上做成简易白旗:“走吧,该去和石节度使谈谈了。”
刘擎天震惊:“现在去不是送死?”
“现在不去才是送死。”陈远指向正在合围的几股势力,“等他们缓过神来,第一个要灭口的就是知情人。”
石敬瑭端坐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尽管台子还在微微晃动。他看着举白旗走来的陈远,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陈寨主,这份见面礼够隆重。”
陈远拱手:“节度使想要的要塞,草民已经替您拆了。”
玄机从旁冲出:“你可知地脉能量失控会殃及半个河东道!”
“所以天工苑更要与我合作。”陈远直视玄机,“毕竟现在只有我知道能量导流的方法。”
呼勒汗一瘸一拐地走来,刀尖还在滴血:“汉人,苍狼旗的损失怎么算?”
“算在石节度使账上。”陈远突然转向石敬瑭,“您说是吗?毕竟契丹人是您请来的。”
石敬瑭眼中杀机一闪,但很快恢复平静:“开出你的条件。”
“简单。”陈远竖起三根手指,“第一,黑云寨幸存者全部特赦;第二,天工苑共享星烁石技术;第三...”
他故意停顿,看向东南方。晨光中,一支陌生的军队正在山谷间快速行进——旗帜上的徽记无人识得。
信使快马冲来:“报——汴京急诏!陛下命节度使即刻罢兵,全权处理地脉异动!”
石敬瑭捏碎了扶手,玄机脸色阴沉,呼勒汗默默收刀入鞘。
陈远笑了:“第三,我要面圣。”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取出半片金属箔书:
“毕竟,只有我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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