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文姬赋词
两人说笑着进了亭子,看到纺织车,文娘娘觉得新鲜,弯下腰,左瞧瞧,右看看,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按上面的丝线,又摆弄一下那些小工具,然后笑了一下,摇摇头说:
“哎——我可做不来这些活。”说着招呼身后的侍女:
“玉儿、平儿,你俩来,看仔细了,以后常来西施娘娘这学学,说来也是女红啊!女儿家都应该会做的。”
说着文娘娘轻叹一口气,抬眼望见不远处的水潭,水潭中的土丘上有一群白鹤,不由得面露喜色,便牵着西施的手走到水潭边。
潭边有一处亭子,匾额上写着“观鹤亭”。两人坐下后,移光与追月端来了新鲜的果蔬,并用春卮、秋卮盛来了红色的女贞酒。
文娘娘自入观鹤亭坐下来后,便手托粉面,不眨眼地看着鹤群,并未顾及到几案上的东西。西施把秋卮轻轻推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文娘娘的脸,当秋卮碰到文娘娘的手臂后,文娘娘才歉意地笑了一下,双指夹住秋卮,端起来看了一眼。金色的秋卮在她的红唇上扬了扬,有一点点酒入了口,
“哦,这女贞酒不仅色泽诱人,而且味道醇厚,口感绵绵,槐香桂香夹杂在一起,真的不一般。”说完就又扭头去看鹤。
西施见状,就示意移光和追月取来了琴和笔墨、白绢,静静地等待着。
“哎——人们怎么说来着,是‘闲云野鹤’吧。”看了良久,文娘娘终于说话了。
她扭头看看西施说:“闲云也好,野鹤也罢,可以任性而为罢了。妹子你说,究竟是野鹤好还是眼前的囚鹤好?”
西施不知其意,随口附和,“依妹妹看都好,野鹤比家鹤的天地更宽广,家鹤比野鹤清闲优雅。”
文娘娘点着头:“是呀,都好。”说着看到了几案上的东西,眼含笑意地举起笔来,略加思索,在白绢上写到:
悠闲鹤,莲清荷红兮。
振翅羽,碧水金波兮。
聚洲渚,优姿号空兮。
任厥性,天地往返兮。
西施看完,觉得词义未尽,却又不好问,就说:“文姐姐真的是禀赋聪颖,如此清新隽永的佳句,就被轻易地写出来,妹妹多学才是。”
文娘娘苦笑一下,轻微地摇下头,对西施说:“西施妹妹也写一曲吧。”
西施连忙摇头,直觉告诉她,这位文娘娘身上有种与自己相似的东西,此刻她隐约读懂了文娘娘脸上的表情,也含糊地读出了诗词含而不露的一缕忧愁,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使得西施的心,更加向她贴近。好像被感染一般,情感开始变得浓重了。
“文姐姐,弹支曲吧,早就想听姐姐的曲了。”西施说着,把琴推到文娘娘面前。
文娘娘双手按在琴上,轻撩一下,“噌”地一声响。
“好琴,不愧为天宫神象牙琴。蛇腹断纹,长条龙池风沼,金徽闪闪。”文姬说完,便轻舒玉臂,漫伸纤指,优雅婉转的乐曲从她的指尖绕了出来。
这是一首西施熟悉的词曲,她默默地听着文娘娘低声吟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鹭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溪。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文娘娘弹完,沉默下来。西施递上自己的绢帕。
文娘娘把曲子弹得缠绵悱恻,凄凄婉婉,没有一点欢快的音符,怎能不促人落泪。听到这样的曲调,引起了西施内心的共鸣,心境悄然,酸酸的、涩涩的,想到了在土城里自己常弹得那支《郑风*子衿》。
文娘娘收住泪,见西施面带泪痕地沉思,轻推了她一下,“西施妹妹,想什么呢?不好意思,姐姐失态了。”
西施也擦一下眼睛,露出微笑。
“你也弹一曲吧。”听文娘娘的话音,就知道她还未从刚才的伤感中解脱出来。
这一对美丽的怨女,心弦发着同样的旋律。
西施双手按在琴上舒缓地弹奏起来,凄美的乐曲充满了整个楼亭。文娘娘和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曲子终了,如一渺轻烟绕在楼亭的顶端。
两支曲子,把两个人的心拉得更近。
文娘娘感到西施身上透射出来的美,不仅仅是宫廷式的庄美,还有小家碧玉式的秀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既庄重又自然,内透的美和外在的美结合得完美无缺。
西施同样感觉到了文娘娘内涵的美,不加掩饰地透露了出来,美得真实,同时也感受到了,在文娘娘文雅的外表下,那丰富的情感世界,感受到了她的聪慧、善良。
临别时文娘娘感慨到:入宫许多年,说过的话,一天天加起来,也不如今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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