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天涯此时
此时此刻,吴国后宫里,西施与移光正坐在廊檐下,看着墙头上露着半边的月亮。
前几日,西施偶然遇到了端木赐,她是听广生说的,才知道与夫差、老神仙坐一起的人是端木赐。其实好多年前,西施就听范蠡不止一次地说到过此人,知道他是范蠡的良师益友,是范蠡最为敬佩的人。听到端木赐说即将到越国拜会范蠡,西施曾猜想:他是不是受范蠡所托故意进入后宫的?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范蠡的什么消息?
月明星稀,花香浮动。
端木赐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丁点范蠡的消息,西施心里失落了几天。此时禁不住勾起她的思乡情:父母坟茔上是否常有祭品?义父在做什么?少伯在做什么?小七找到了没有?闪念间还想到了夫差,夫差几日来匆匆忙忙的在做什么?文娘娘对他的评价是否正确?老神仙究竟能给夫差带来什么?后宫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不好,干脆不再想,好在能轻松地想一想家乡的小溪、苎萝山中的动物伙伴,自己亲手栽种的桃林。想到这里。轻叹一声,望见月亮,又回到思绪中。西施对月亮有种超乎常人的情感,是因为范蠡给她描绘过,月亮上的一个静谧、祥和、美好的月宫家园,成为了西施一生追求的理想目标。
还是在土城里的时候,一个月圆的夜晚,垂柳下,石几旁,西施姐妹们围在一起,听范蠡讲月宫里的事。他说:嫦娥飞到月亮上后,教导月亮人如何善良勤劳,教会了月亮人纺织、耕种、做工,带领月亮人辛勤劳作,把月亮建成了一个美丽无比的家园,嫦娥就成了月亮女神。在嫦娥的月宫家园里,有用洁白玉石砌成的宫殿,用七彩珠宝铺成的街衢,有彩虹架起的路桥,那里山峦叠翠,水流潺缓,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琴音缭绕,四时如春,天晴地朗,芳香氤氲。空中天使与彩凤共飞,水中蛟龙与金鱼齐游,人们与可爱的动物们居住一起,天天都在欢歌笑语中度过。
当时听完范蠡的故事,西施出神地想象着美妙的月宫家园,忍不住对范蠡说:你就把我们带到月亮上好了。范蠡笑着回应她: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噢。说得西施姐妹们一片笑声。
想到这里,西施甜甜地一笑,竟然出了声。
移光轻推她一把。
“想什么呢?”
西施闪动着眼光,看着移光,咯咯地笑起来。
“你呀,准是想到大哥了。唉,对了姐,你说他和二哥、三哥在做什么?”移光说。
西施收敛笑容,摇摇头,双臂并拢弯腰伏在腿上,侧过脸看了看移光,悄声说:
“你说那个季菀在做什么?”
移光嘻嘻一笑,趴在西施耳边说:
“不知道哇,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说完捂着嘴咯咯的一阵笑。
自从入宫以来,移光几乎是一刻不离西施左右,她对西施的境遇和变化感触最深,她虽然不能完整的了解西施真正的内心世界,但是她坚信西施的品德不会变。王后寿诞过后,后宫里发生的许多事情,使西施变得言辞渐少,更多的时候是在沉思。移光懂得,这些事件的发生,深深折磨着西施的心灵,每时每刻都在考验她的意志,别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每当听到西施的一声叹息,移光的心便揪起来。每当看到西施湿漉漉的枕头,移光的心便隐隐作痛,她竭力为西施分担忧愁,分担她的痛苦。同时她还牢记着分别时对哥哥的承诺:“我一定把她给你带回来”。
她有时也计划,率领姐妹们冲出这座对于她来说,枯寂无聊的后宫,回到属于她们自己的天地里,但是智慧与责任,使她一次次放弃这种念头。她更明白,西施内心的痛苦似海深,并且似乎是看不到边。即使处在这般环境中,西施心里还念着哥哥身边有个季菀!
移光暗想:如若哥哥真的娶了季菀,姐妹们出城之日必不回越国,她要率领姐妹们重出江湖。
“咳,乱想什么!”移光暗自发笑,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态说:“姐,也许他兄弟三人正在月下饮酒呢。我把妹妹们叫来,也赏月饮酒,玩个文雅的。”说完站起身喊:“追月、踏宫、驾风、驰原都过来呀。”
姐妹四人说笑着来到跟前,踏宫先开口:
“老大,有什么事?静了这样长的时间,我的手痒痒了。”
驾风直接说:
“大姐,我整天看小六养猫,怎么也没有那份耐心,总想起以往的事情来。”
追月笑而不言,拽了一把正想反唇相讥的驰原。
移光强忍笑颜说:
“四妹去厨役那里,拿些上好的酒食,端到这;五妹招呼侍女抬摆桌案,就放到这里;六妹,你去找来酒具什么的来。”
西施看着妹妹们嘻嘻呵呵地忙活,心中却泛起一阵心酸:
“若不是随我进宫来,这些出色的妹妹,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了,比这里更自由更舒适。”
一会儿,姐妹六人就挤在一起,踏宫、驾风没有用玉卮,就能把酒樽碰得叮当作响,驾风还故意逗引驰原,“小六,你的猫妹妹大闹中宫,也应该给它留个座啊。”
“留个座,它就先叨你一抓,就你五姐对它不好。竟说我,姐还养过狗呢,噷。”驰原回应驾风。
踏宫乐呵呵地说:“老大,这样饮酒没趣,要不咱们破例行个酒令。嗯——每人讲个可乐的事,不可乐的罚酒,怎么样啊?”
“我来讲,我来讲。”驰原抢着说,紧接着就看到踏宫、驾风的四只白眼,移光、追月含笑不语。
驰原嚷到:“姐姐,你看她俩又欺负我。”
“好了,就从六妹开始讲。”西施抚摸着驰原的后背说。
“我讲一个咱们师傅的事。”驰原扬扬头得意地说:“噷,你俩听到过吗?”
踏宫、驾风双双摇头,齐声说:“你就说吧,说的不乐,就要罚酒。”
驰原还了一个白眼,一本正经地说开了:
“咱们师傅啊,自小就定了一门亲,十几岁时,男方就要娶她过去,可是啊,师傅早就听说那家男人是个呆傻之人,死活不肯嫁,央求哥哥探听一下。哥哥就去了,那家人说男人不傻,为了证明说得不假,就指着屋檐下避雨的男人说:‘如果是傻子,他怎么还知道避雨呢?’。哥哥走过去问:‘你是不是傻子啊?’。”说到这里,驰原忍不住先咯咯地笑起来。
姐妹们都一齐盯着她,踏宫故意抓住驰原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小六,小六,你是不是傻了啊?”
“去。”驰原忍住笑,继续说:
“男人对哥哥嘿嘿地笑了几声,指指天空瓮声瓮气地说:‘你才傻呢,这水还没热呢,你就洗,嘿嘿!我在等水热了哪’。”
姐妹们顾不得女人的优雅,前仰后合忘形地大笑起来,移光笑弯了腰,踏宫、驾风笑得直蹦,追月笑得趴在案上,西施也笑出了眼泪。
笑过好一阵后,移光嘘着气问:
“那么,后来呢?”
“后来呀,就不可乐了。师傅就逃了出来,从此拜师学艺了。”驰原说。
“什么事躲着我,还乐成这副样子?”
随着这句话轻飘飘的传来,门口出现了郑旦的身影。
喜欢西施传奇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西施传奇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