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石破天惊
夫差的脚步时而轻缓,时而沉重,先来到文娘娘宫里,看了看文姬仍在修正的吴史,对文姬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对楚国的担忧,文姬劝说夫差何不到玉阳宫走走。夫差出来后,径直来到玉阳宫。
范蠡的高深莫测,让他方才还在路上思考这样的问题:“这位被自己称为‘子玉’的人间仙子,与范蠡竟然以兄妹相待,她会不会……不!怎么会呢!她自入宫以来,恭顺、柔美、贤良,不争风,不媚馅,不贪乐,无乖戾,王宫内外,交口称颂,这个人间的美仙,智慧能力超人,她的美貌、人品足以打动与她接触的每一个人。老神仙说‘大美伤人’,怎样伤法?她伤害我了吗?如果她入宫真的另有企图,那么她至今对我、对后宫制造什么祸端了?她至今最多做了,劝说自己不要侵害她的家园一件事,算是干预了国政了,这件事能算作帮助范蠡吗?”
到了玉阳宫,他的心情就变了一个样,一切繁杂的思绪,顷刻都不存在了,感到恬静畅达,灵魂升华到了清净无忧的境界里。
在他迈上玉阳宫第一步台阶时,突生了一个绝世想法。
姐妹们同心协力,阻止了一场杀戮,西施的心情自然十分愉悦,对夫差又增添了些感激之情,增添了一种亲密祥和的感觉,闻听大王前来,急忙出门迎接。
西施施礼后伴着夫差进入前厅,并排隔案坐下来。
移光姐妹对夫差似乎也多了一份热情,端来老神仙贡献的饮品。夫差饮用几口,随口说起了前宫里的事,和他下一步的打算。西施认真的一声不吭地听着,表情是那样的专注,美丽多情。
夫差想起楚国之忧来。叹口气,摇摇头,说:
“自父王兴兵伐楚以来,吴楚两国互为仇敌,闭关塞道,互不通商。楚乃当今大国,举足轻重啊。两国关系冷若冰霜,不仅不利于商贾繁荣,还成为掣肘所在。”
西施认真地听着,思考着,见夫差不再说话,接过话题说:
“大王是担心,大军北进时,楚国趁机发难?”
“是啊,这是我真正担心的事。子玉试想,齐师威逼鲁国,我不可袖手旁观,不然,鲁国被齐国所占,我大吴处于三面为敌的状态,则终日不得安宁,千里追敌,把隐患消除在境外,是上上之策,也是立国之策,更是霸国之举。眼见得寒风乍起,倘若河道封冰,一切休矣。唉,‘和楚’是唯一能解除后顾之忧的办法,谁能解我之忧?”
“那么大王何不派使臣前往楚国,与楚国和解呢?”西施问。
夫差摇摇头说:
“我之当朝,竟是能征惯战的虎将,游说之人甚少,与楚为仇的人甚多,太子与王弟,我离不开,不可使。纵观王朝,竟找不出一人来,为我分忧。”夫差的话,表露出了无奈与忧思。
听夫差这样的语气,西施的心也受到了感染,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突然想起来文娘娘多年前说的一句戏言:“到时候啊,妹妹到可以替大王走一趟”。一个念头突地跳了出来,念头一出竟把自己的心惊得狂跳。
她回转身,走到夫差面前,直面夫差。
“大王,民女斗胆禀呈大王,民女敢为大王特使秘密使楚。”
话音落下,惊得夫差腾地站起身来,浓重的剑眉下,放射出惊喜的目光。
西施的这句话,惊得一旁的移光“呀”了一声。
震惊之余,夫差又坐下来。但是他明白使楚乃军国大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让一个后宫娘娘当此大任,是亘古没有过的事情,没有人敢这样想,更没有人敢这样做。夫差打心里佩服西施的胆识,想到自己爱妃充当自己的密使,完成军国大任,如同商代妇好领兵征战,书写一段千古佳话,想到这里,他的心怦怦直跳。
“大王,商朝越国公主妇好,身为商王武丁爱妃,统帅三军,征战数年,兼并二十余国,平定天下,开疆扩土的佳话传唱至今。西施不敢与妇好比肩,可是,为大王的天下和霸业的心情,可以一比。”
西施的话语温柔中透出信心,继续说:
“民女自入宫以来感受到大王无尽的恩泽,前几日又罢却了伐越之兵,民女总想为大王尽点能尽之力,做点解忧之事。使楚虽是千斤重担,但是民女不盲动,也不是毫无把握。吴楚大战之后的数年里,楚昭王开明自悟,致力于国政,必然要求得一个安定的环境,楚国素来与晋国不合,还得时刻提防秦国,这样一来,我们主动示好,捐弃前嫌,结成联盟就有很大的可能,即使达不到和盟的目的,能通商也好,即使连这个目的也达不到,毕竟是打破了两国之间多年的坚冰,送去我们的一片诚意。”
西施的话,说得平和、清晰,夫差面前真的好似出现了一位合格的特使,不由自主地点头。
“大王你同意了?”西施问。
“吴楚两国虽为邻国,多年为敌,道路不通,去往楚国,需要绕道,路途遥远,风险难料啊。”夫差担心地说。
“大王放心就是,民女与姊妹们改扮男装,充作一行商贾,不会有大的风险的。不过民女出行,少了郑娘娘可不行阿。”西施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夫差。
“让我好好想想。这样吧,你们先换好玄端礼服和章甫礼冠,我验看后再做定夺吧。”夫差说完出宫去了。
商代王朝武丁爱妃妇好,统帅三军数年征战,战功赫赫,被后人誉为一代战神的故事夫差十分清楚。来到玉阳宫,见西施话语十分真诚坚定,关键是利害分析的详实透彻。此时夫差心中的主意已拿定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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