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镊子落在苏晚脚边的瞬间,广场上所有铁屑突然悬浮而起,像被无形巨口吸向天空。实验室顶部的钢梁发出刺耳扭曲声,螺栓一颗接一颗崩飞,在空中划出弧线,汇入迅速膨胀的紫色漩涡。
林深左臂砸向地面,掌心震裂,血混着碎石溅在水泥缝里。他试图引爆异能制造反向脉冲,可刚凝聚的能量团立刻被上方漩涡撕碎。右臂结晶已蔓延至肩胛,皮肤绷紧发亮,每动一下都像有刀片在皮下刮擦。他抬头盯着那团翻滚的金属云,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王浩从地上撑起身子,工具包摔开,零件散了一地。他伸手去抓脉冲干扰器,发现外壳早已熔成一团废铁。眼角余光扫过脚边的镊子——那上面的紫纹正随空中漩涡同步明灭,如同呼吸。
“不是牵引。”他咬牙站直,“是召唤。”
叶知秋猛地扑到平板前,手指划过频谱图。数据流末端跳出一个嵌套频率,与林深脑波高度相似,却多出一段不规则波动。她瞳孔一缩,立刻调取基因序列比对模型,输入两组数据:一组来自林深血液样本,另一组是从焚化炉残页中提取的苏晚编号。
匹配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时,整栋建筑剧烈晃动。天花板炸开一道裂缝,钢筋如藤蔓般抽离墙体,旋转着冲进漩涡中心。一块混凝土砸在叶知秋脚边,她没躲,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谐振缺口。
“只有同源基因能覆盖信号。”她一把抓起手术刀,刀尖抵住颈侧皮肤,“深,别抵抗!让我接进去!”
林深扭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下一秒,叶知秋手腕一转,刀刃划开动脉旁组织,将抑制器插进神经接口。鲜血顺着导管流入设备,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
紫色纹路从她脖颈蔓延开来,顺着血管爬向锁骨、手臂,最终在手背形成一片蛛网状结晶。她双眼骤然失焦,意识被卷入数据洪流。画面闪回:苏明倒在血泊中递出U盘;林深站在医院天台边缘,工装外套沾满铁屑;铁砧城第一道城墙升起时,无数双手举着焊枪在烈焰中挥舞……
记忆碎片不断冲击现实感知,她的手指开始抽搐,呼吸变得断续。
林深感受到一股陌生频率正强行接入自己的异能核心。他本该抗拒,可看到叶知秋嘴角渗血,身体摇摇欲坠,他咬破舌尖,强行逆转能量流向。不再抵抗抽取,反而主动敞开精神通道,让自己的异能成为她的放大器。
“我在这儿!”他嘶吼,“跟着我的节奏!”
两人基因频率终于同步。空中狂舞的金属碎片猛然停滞,随即如雨点般坠落。大部分砸进泥土,少数插在地上,排列成密集阵列,表面浮现出细密符文。这些碎片彼此连接,形成一层半透明的金属护盾,缓缓降下,将实验室与周边区域完全笼罩。
王浩踉跄着冲向应急控制台。电源指示灯微弱闪烁,他拆开面板,用金属丝短接电路。最后一块移动装甲板从地下轨道推出,撞上护盾边缘。他按下电磁锁按钮,电流接通的瞬间,装甲板牢牢吸附在符文节点上。
“还差三块。”他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叶知秋。
她靠在王浩肩上,脖子上的抑制器不断渗血,嘴唇泛青。可她的眼睛睁着,目光穿过护盾缝隙,死死盯着地面。
裂缝出现了。
先是实验室东墙根,一条细线般的裂痕无声延伸,接着是南侧排水沟,混凝土块一块接一块塌陷。刮擦声从地底传来,像是无数利爪在撕扯岩层。监控残片勉强捕捉到画面:地下管网已被腐蚀殆尽,五十只暗蚀兽正从四面八方掘土逼近。它们体表覆盖着与林深相同的结晶结构,关节处泛着淡紫光泽,行动整齐划一,仿佛受同一意志操控。
林深单膝跪地,右手彻底失去知觉,整条手臂变成灰白色金属,表面不断剥落又重生,露出底下泛着微光的组织。他盯着地面裂缝,声音沙哑:“它们……是冲我来的。”
叶知秋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是原初载体……它们要回收你。”
王浩拉开工具包最后一格,取出一枚改装过的脉冲地雷。外壳刻着几道划痕——那是每次成功修复设备后他自己刻下的记号。他握紧把手,指节发白。
“那就让它们尝尝。”他慢慢站起身,挡在叶知秋身前,“什么叫‘正版打盗版’。”
地底震动加剧。第一道裂缝炸开,碎石飞溅中,一只暗蚀兽破土而出。它的头部结晶呈角状突起,眼窝位置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紫光。它落地瞬间便锁定林深,四肢撑地,肌肉绷紧。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接连冲出。它们不嘶吼,不试探,直接扑向护盾薄弱点。一只撞击在装甲板接缝处,结晶爪尖划过金属表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林深抬起尚能活动的左臂,强行调动体内残存异能。皮肤下紫纹暴涨,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但必须撑到下一波攻击来临前。
王浩拉开脉冲地雷保险栓,手臂后引。
叶知秋的指尖微微抽动,一滴血从抑制器接口滑落,砸在地面符文上,晕开一圈暗红。
第一只暗蚀兽撞碎装甲板边缘的瞬间,王浩掷出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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