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掌还贴在主控台金属表面，那股震颤感仍未散去。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指节压得更紧，仿佛要穿透这层合金，触到地底深处的脉动。就在三分钟前，他刚下达“极渊计划”启动指令，战略地图上的紫光柱仍在攀升，而此刻，监控屏右下角突然跳出一条红色警报——贸易港b区通行记录异常。
“生物识别延迟0.3秒。”苏晚的声音切入通讯频道，“编号t742的补给船员，虹膜扫描与档案匹配，但神经反应延迟超标。”
林深抬眼看向数据流窗口，那条微小的偏差像一根刺扎进系统平稳运行的节奏。他记得这个数值——七个月前，黄河堡垒的渗透者被揪出时，信号植入体造成的干扰正是0.3秒。
“调取该人员行动轨迹。”他说。
画面切换，一名身穿灰蓝色工装的男子走过安检通道，肩扛物资箱，步伐稳定，动作符合标准流程。但在进入仓储区前，他右手曾在腰侧停留0.8秒，指尖轻触后腰位置。
“那里有东西。”陈峰的声音从北线调度站传来，“不是常规装备。”
王浩接入影像增强模块，放大局部画面。后腰处衣物下隐约凸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硬物，边缘呈六边形，与星铸族遗留设备的信号发射器外形高度相似。
“频率扫描。”林深下令。
叶知秋已在分析终端输入指令。五秒后，结果弹出：检测到间歇性加密频段发射，波段特征与黄河堡垒特工使用的mK-3型完全一致。
“他在传讯。”叶知秋摘下眼镜，手指划过屏幕，“内容加密，但发送周期固定，每十二分钟一次，持续三十秒。这不是例行汇报，是激活信号。”
“代号‘b计划’。”苏晚补充，“我们在截获的碎片文件里见过这个词，但从未解析成功。现在看，它不是作战预案，是备用破坏程序。”
林深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贸易港距离净水枢纽仅两公里。他转向能源调度面板，调出供水系统实时状态图。一切正常，水流压力稳定，过滤效率98.6%，无异常报警。
可就在他准备下令隔离嫌疑人员时，警报声骤然响起。
“西区医疗站报告群体性中毒！”苏晚语速加快，“症状包括头晕、皮肤泛紫、意识模糊，首批送医七十三人，其中十二名异能者出现精神力衰竭征兆。”
林深立刻切换水源监控。净水舱第三级沉淀池的画面中，悬浮着细密的紫色微粒，随水流缓慢旋转，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输水管道汇集。
“采样。”他命令。
叶知秋已带队出发。十分钟后，初步化验结果传回：毒素为暗蚀因子与合成神经抑制剂的复合体，分子结构经过人工重构，具备穿透金属滤网的能力，并能选择性削弱高频率脑波活动——正是异能者的精神力核心波段。
“这不是随机投毒。”叶知秋声音冷峻，“目标明确，手法专业。他们知道我们的防御弱点。”
林深闭眼，掌心再次贴上控制台。这一次，他不再感受地底的共鸣，而是调动体内残存的异能，沿着城市地下管网延伸感知。金属管道在他意识中化作一条条流动的线，直到某一段突然出现阻滞——净水枢纽加压泵房附近，能量读数异常偏高。
“源头在那里。”他睁眼，“封闭二级供水线，启动应急净化程序。”
命令下达，城市供水系统迅速切换模式。林深走到主控台前，双手按压台面，异能涌出。金属地板开始轻微震动，一道道银灰色纹路从他掌心扩散，顺着地下电缆沟槽蔓延而去。十五秒后，净水枢纽内部，数十层交错排列的金属滤网在管道中成型，每一层都带有微弱的电磁场，专门针对暗蚀因子进行吸附拦截。
“滤网阵列部署完成。”王浩远程确认，“毒素扩散路径已被切断，现有污染范围控制在西区三个街区。”
“还不够。”林深说，“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苏晚正在回溯监控。她将时间轴拉到四小时前，逐帧筛查加压泵房周边画面。大多数时段空无一人，直到某个时间点——凌晨4点17分，一名清洁工推着工具车进入泵房，停留六分二十三秒后离开。他的防护服左肩反光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金属光泽，与间谍丙装备的微型信号接收器材质一致。
“权限记录呢？”林深问。
“正常申请，三级准入，由后勤科审批。”苏晚调出后台日志，“但审批人Ip地址不在铁砧城内网，而是通过贸易港临时中继站接入。”
“伪装。”陈峰在通讯中冷笑，“他们用合法流程包装非法行动，连审批链都伪造好了。”
王浩接入泵房传感器数据。“气压记录有异常。”他说，“在清洁工进入后的第三分十四秒，加压舱出现短暂负压波动，持续1.2秒，符合液体高压注射特征。他带了便携式注入装置，直接把毒素打进主循环管。”
“手法干净。”林深盯着监控画面中那人离去的背影，“没有多余动作，路线最短，时间精准。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演练过的。”
“我已经锁定他的身份信息。”苏晚说，“李振，水务组外包合同工，入职三个月，背景审查无异常。但他上周曾出现在第七号浮桥补给交接现场，与t742船员有过接触。”
“双线渗透。”叶知秋推断，“一个负责通讯，一个负责执行。他们利用补给链漏洞，把间谍和毒剂一起送进来。”
林深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权限管理界面。他输入最高级指令码，调出李振的所有通行记录。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此人仅进出过三次泵房，每次间隔超过二十小时，完全符合轮班规律。
可当他把时间轴与毒素发作时间对比时，发现了一个细节：最后一次进入，比原定排班提前了四十七分钟。
“他等不及了。”林深说，“b计划启动，他们必须抢在我们察觉前完成投放。”
“接下来怎么办？”苏晚问。
“封锁所有水务节点，逐个排查。”林深下令，“调集守夜人小队，按区域搜捕李振。同时升级全城生物识别系统，凡有信号延迟超0.1秒者，立即留置审查。”
“我建议先不动他。”陈峰突然说，“让他以为行动成功，才能引出背后的联络人。我们现在抓一个清洁工没用，要的是整条线。”
林深点头：“可以放长线。但必须让他继续行动。”
“我来设饵。”王浩开口，“我在净水系统埋了个假数据包，显示某条备用管线未受污染，实际已被标记。如果他们想确认效果，一定会派人二次查看。”
“你敢赌他会回来？”苏晚问。
“不是赌。”王浩敲下回车键，“是他必须回来。这种复合毒素需要时间扩散，他们得确认是否达到预期剂量。只要他还在这座城里，就会露面。”
林深看着战略地图，净水枢纽被标成黄色警示区，贸易港则闪烁着红色高危提示。南极的紫光仍在跳动，而此刻，城内两条暗流已经交汇——外部渗透与内部破坏同步推进。
他转向叶知秋：“毒素成分还能追溯吗？”
“正在做基因层面比对。”她说，“初步发现，暗蚀因子的编码序列与星铸族遗留技术有重合片段，不是自然变异，是人为改造过的版本。”
林深眼神一凝。
这意味着，敌人不仅掌握了星铸族的部分科技，还能将其武器化。
“通知周正。”他说，“召开紧急安全会议，所有核心成员接入频道。”
叶知秋转身走向实验室，手中样本盒密封完好。苏晚继续监控通讯频段，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构建信号关联模型。王浩开始改装探测设备，准备在下次接触时定位对方通讯源。
林深站在主控台前，调出李振的权限记录，逐项核查其过往通行路径。当他翻到一周前的夜班记录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晚他曾申请进入地下三层废弃管道区，理由是“检修漏水”，但维修日志并无相应报备。
他放大地图，那片区域靠近旧城排水总闸， дaвho 被列为低优先级维护区。
为什么要去那里？
他正准备调取现场监控，通讯频道突然响起。
“深子。”陈峰的声音低沉下来，“别忘了，他们不只是想让我们病倒。”
林深抬头，屏幕上映出自己映在金属台面上的倒影。
“他们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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