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尽，淡淡的天光透过老楼的窗纱，落在书桌上。林小满是被窗外老槐树的鸟鸣吵醒的，她揉了揉眼角，起身时第一时间看向肩头——那缕微凉的气息还在，比昨夜更清晰些，像是阿默一夜未眠，一直静静守在她身边。
书桌上的栀子花又开了一朵，洁白的花瓣沾着细碎的晨露，清甜的香气漫在房间里，驱散了老旧房屋的灰尘味。林小满走到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忽然发现，花瓣上竟沾着一丝极淡的银灰色光影，像细碎的星光，又像阿默身上独有的气息，触之即散，却真实存在。
“阿默，是你弄的吗？”她轻声问道，指尖停在花瓣上，果然感觉到一缕微凉的气息缠了上来，轻柔得像是怕碰坏了这娇嫩的花朵。
没有声音回应，但林小满却莫名读懂了他的心意——他在回应她，在陪着她，在用这种细碎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存在。
她想起昨夜阿默用光影写下的“我也是”，想起那些泛黄信纸上稚嫩的心里话，心头一阵柔软。她决定今天不回公寓，就在这老楼里待一天，好好陪着阿默，也好好找找，有没有更多关于他的痕迹。
以往她回来，只是简单收拾一下旧物，陪阿默说说话，便匆匆离开。可现在，她忽然想更了解他——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一直陪着她，想知道他身上，藏着怎样的故事。
林小满从衣柜里翻出一个老旧的木盒子，这是她小时候的百宝箱，里面装着她最珍贵的东西。以前她总爱把盒子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阿默也总爱围着盒子转，有时会让风吹动盒子的盖子，偷偷“看”里面的东西。
她轻轻打开木盒子，里面除了以前的小首饰、卡通徽章，还有一个用蓝布包裹着的小物件，边角已经磨损，显然被人反复触碰过。林小满疑惑地拿起蓝布，慢慢展开，里面竟是一个小小的银灰色玉佩，玉佩的形状像是一片柳叶，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默”字，边缘有些光滑，显然被佩戴过很久。
“默……阿默，这是你的吗？”林小满握着玉佩，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与阿默的气息一模一样。她能感觉到，身边的气息瞬间变得浓烈起来，那缕微凉的气息紧紧缠上她的手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将玉佩贴在胸口，轻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的由来吗？以前我总喊你阿默，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刻在这玉佩上。”
玉佩上的“默”字模糊不清，像是被岁月侵蚀，又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林小满仔细端详着玉佩，忽然发现，玉佩的背面，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划痕的形状很特别，像是一片栀子花的花瓣。
就在这时，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玉佩上，折射出细碎的银灰色光影。那些光影慢慢飘起来，在房间里游走，最后落在书桌上的栀子花旁，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身形清瘦，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正静静地看着她。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生怕这来之不易的轮廓会转瞬即逝。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阿默的模样，没有想象中模糊，也没有想象中陌生，他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像是藏了一整个岁月的温柔，只为她一人绽放。
“阿默……”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哽咽，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少年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了些，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那缕微凉的气息化作一只虚幻的手，轻轻拂过林小满的眼角，擦去她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弄疼她，又像是压抑了许多年的温柔，终于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林小满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只剩下那缕微凉的气息，还有玉佩上淡淡的温度。她不难过，反而觉得满心欢喜——她终于看到了阿默的模样，终于知道，那个陪她长大的鬼，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少年。
她握着玉佩，坐在书桌前，阳光落在她的肩头，也落在阿默模糊的轮廓上。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与银灰色的光影交织在一起，温柔而静谧。林小满轻声说着小时候的趣事，说着她长大后的生活，说着她对他的牵挂，阿默就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偶尔用光影回应她，或是让风吹动信纸，或是让栀子花的花瓣轻轻落在她的发间。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将房间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阿默的轮廓渐渐变得淡了些，像是快要融入余晖里，可他身上的气息，却依旧温柔而坚定，紧紧陪伴着林小满。
林小满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子里，贴身收好。她知道，这玉佩是阿默留下的痕迹，是他与她之间，跨越时光的羁绊。不管以后阿默变得多淡，不管他是否会彻底消散，这枚玉佩，这些回忆，还有这份温柔的陪伴，都会一直留在她身边，成为她往后岁月里，最珍贵的念想。
“阿默，”她望着窗外的余晖，轻声说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当年陪着我长大那样。”
身边的微凉气息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阿默的回应，温柔而绵长。余晖渐淡，夜色渐浓，老楼里的灯光再次亮起，暖黄的灯光下，一人一鬼，相依相伴，诉说着跨越时光的牵挂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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