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在北境应对内外交困之际,远在数千里外的大胤皇城,同样是暗流汹涌,密云不雨。
皇宫,钦天监。
高大的观星台上,夜风猎猎。钦天监正魏元辰身着繁复的星官袍服,脸色却比天上的月色还要苍白。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北方天际,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陛下……您看,那颗……那颗煞星!光华越来越盛,其芒赤红带金,已……已侵逼紫微!‘帝星旁移,紫气东来’之象,非但未消,反而……反而愈演愈烈啊!”
皇帝程昊负手立于栏前,明黄色的龙袍在风中拂动,他仰望着那片被魏元辰指为“异象”的星空,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紧握的拳头,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魏卿,”良久,程昊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你确定,此异象,主……北境?”
魏元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臣……臣以性命担保!星象所示,确在北方!且……且与兵戈、杀伐之气紧密相连!陛下,此星不除,恐……恐伤国本啊!”他不敢直言“动摇帝星”,但意思已然明了。
程昊沉默着,目光依旧锁定北方。那里,是他的三子程谨折戟沉沙之地,也是他那个被废黜、本该在圈禁中腐烂的次子程烈,奇迹般崛起,创下不世之功的地方!
云州大捷的战报,字里行间皆是谦卑与恭顺,将功劳归于朝廷,归于他这个父皇。但程昊不是傻子,他执掌大胤权柄数十年,深知那捷报背后隐藏着何等惊人的事实——程烈,以区区五万疲兵,力挽狂澜,阵斩草原亲王,大破二十万铁骑!这是何等的武功!何等的威望!
如今,北境三州,只知有烈王,不知有皇帝!无数溃兵流民、边镇守将纷纷投靠,俨然已成国中之国!再加上这“帝星旁移”的诡异天象……
程昊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与……杀意。
他这个儿子,隐藏得太深了!从前在皇城,只知勇武,不通权术,被废之后更是沉寂数年。谁能想到,一朝出匣,竟是如此石破天惊!其势,已成蛟龙!
“朕知道了。”程昊的声音依旧平稳,“魏卿辛苦了,此事关乎社稷,不可对外妄言一字。”
“臣……臣遵旨!”魏元辰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下去,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待魏元辰离去,程昊身后,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然浮现,声音沙哑低沉:“陛下,钦天监观测无误。北境那股‘气’,确实在急剧膨胀,已隐隐有冲犯天阙之象。非寻常军功煞气,其中……夹杂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灵力波动,与宫中记载的几种禁忌传承,颇有相似之处。”
这黑影,便是程昊近年来秘密招揽的修士首领,自号“阴煞真人”,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筑基期的高手。
“禁忌传承?”程昊眉头紧锁,“可能确定其来历?”
阴煞真人摇头:“隔空感应,难以精确。但此子身上,必有惊天秘密。否则,难以解释其修为进展之神速,以及能引动如此星象异变。”
程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宫中大阵,布置得如何了?”
“回陛下,‘九幽锁龙阵’已基本完成核心阵基铺设,只待最后几种珍稀材料到位,以及……‘引子’入京,便可彻底激活。”阴煞真人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此阵乃上古奇阵,一旦启动,可引动地脉阴煞之力,封锁灵机,镇压气运!任他身负何种传承,只要身处阵中,修为必受压制,插翅难飞!”
“引子……”程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决绝,“朕会想办法。材料呢?”
“尚缺‘幽冥铁’三斤,‘蚀魂木’一根,此二物极为罕见,多生于极阴绝地或古战场深处,搜寻不易。”
“朕知道了,会命人加紧搜寻。”程昊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冰冷彻骨,“程烈……朕的好皇儿,你这把刀,朕本想用来对付草原,如今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
三皇子府,书房。
程谨脸色铁青,将一份密报狠狠拍在桌上,上好的紫檀木桌面顿时出现几道裂纹。
“废物!都是废物!袭杀萨仁失败!散布流言也被他轻易压下!连草原王庭施压,他竟然也能稳住阵脚!这程烈,难道是三头六臂不成?!”他低吼着,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不甘。
云州之败,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而程烈的崛起,更是如同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他绝不能容忍这个废人兄长,踩着他的失败,登上更高的位置!
“殿下息怒。”一旁的心腹谋士,面色蜡黄的文士低声道,“烈王如今在北境根基渐稳,又有大捷声望加持,急切间难以动摇。不过,陛下那边……”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程谨眼神一闪:“父皇那边有何动静?”
“据宫中眼线回报,陛下近日频繁密召钦天监正与那些神秘修士,似乎在筹备什么。而且,对北境的封赏圣旨虽已下达,但关于召烈王回京叙功的旨意,却迟迟未发……这其中意味,殿下当细思。”
程谨闻言,冷静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你是说……父皇也容不下他了?”
“功高震主,古来皆然。更何况,烈王身上还有陛下看不透的秘密。如今又有‘帝星旁移’的流言……陛下岂能安心?”谋士分析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正面与程烈冲突,而是……顺势而为,在陛下面前,多加一把火。”
“如何加火?”
“可联络朝中御史,以‘北境军民只知烈王,不知朝廷’、‘烈王滞留圣女,恐引边衅’、‘其修为暴涨,来历可疑’等为由,上奏弹劾。无需确凿证据,只需营造声势,让陛下觉得,程烈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必须尽快解决。”谋士眼中闪着精光,“同时,我们可暗中协助陛下,搜寻那布置阵法所需之物,或……提供关于‘引子’的线索。”
程谨缓缓点头,眼中狠戾之色更浓:“就按你说的办!另外,给我们留在北境的人传信,让他们继续寻找机会,制造事端!就算扳不倒他,也要让他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是!”
……
皇宫深处,一处偏僻冷寂的宫苑。
曾经宠冠后宫的梅妃,如今已是形容憔悴,鬓角隐见霜华。她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梅,眼神空洞。
一名心腹老嬷嬷悄步进来,低声道:“娘娘,北境有消息了……烈王殿下他……他在云州大破草原二十万铁骑,如今已是北境督帅,声望如日中天!”
梅妃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亮光闪过,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她喃喃道:“胜了……是好事。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他……容得下吗?”
老嬷嬷压低声音:“娘娘,老奴听说,陛下近日似乎在布置什么阵法,还秘密搜寻一些阴邪材料,恐怕……对殿下不利啊!”
梅妃身体微微一颤,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她沉默许久,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想办法……给烈儿传个信……让他……万事小心,京中……恐有巨变。若无万全把握,切勿……轻易回京。”
“老奴明白。”老嬷嬷应下,担忧地看着梅妃,“娘娘,您也要保重凤体啊。”
梅妃苦涩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北境的风雪,看到那个让她骄傲又让她忧心如焚的儿子。
“烈儿……娘能为你做的,不多了……”
……
京华的天空,阴云密布。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皇帝程昊的猜忌与杀心,三皇子程谨的怨恨与阴谋,朝堂之上即将掀起的弹劾风波,以及那暗中布置、欲要锁拿蛟龙的恐怖大阵……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北境那个刚刚站稳脚跟的身影。
程烈在云州浴血奋战,巩固基业的同时,一场针对他的、更为凶险和致命的风暴,已然在皇城之巅,酝酿到了极致。
凯旋的荣耀之下,是万丈深渊。
下一次回京,等待他的,将不再是封赏与荣耀,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鸿门宴,一场决定大胤未来命运的……惊天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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