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教左使乌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帝都权贵与修行界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其诡异的行径,神秘的气息,以及与当前西域紧张局势隐约的关联,都让各方势力将目光聚焦在了那处被严密“保护”起来的驿馆。
程烈并未急于召见。他深谙谈判之道,知晓谁先沉不住气,谁便失了先机。他一面借助国运与萨仁的冰凰之力加速恢复伤势,温养煌寂帝剑;一面通过赵干掌控的烈风卫,严密监视着驿馆内的一举一动;同时,他也并未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南疆来客,天工院对星轨、维度以及寂灭舰队残骸的研究,正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驿馆之内,乌左使对外界的窥探似乎毫不在意。他整日里要么把玩那枚寒气森森的骷髅头,要么便是取出一只巴掌大小、通体紫金色的怪异葫芦,拔开塞子,便有缕缕色彩斑斓、带着奇异甜香的氤氲之气溢出,引得驿馆内虫蚁躁动,花草异变,负责监视的烈风卫暗哨更是需时刻运转真元,才能抵御那无孔不入的蛊惑气息。
第三日,深夜。
乌左使盘坐于静室之内,那枚黑色骷髅头悬浮于他面前,眼眶中的绿火跳动不休。他干枯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道肉眼难见的灰色气流,如同有生命的触须,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驿馆的层层禁制,向着帝都的核心——皇城方向蔓延而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更为诡秘的“探知”。他要亲自感受一下,那位北方皇者的“味道”,以及那柄引动母巢悸动之剑的虚实。
灰色气流如同无形的毒蛇,蜿蜒穿梭,避开了明哨暗岗,直至接近那笼罩在浓郁国运与皇道龙气之下的紫宸殿区域。
然而,就在灰色气流即将触及紫宸殿外围禁制的刹那——
“嗡!”
一声微不可察,却直刺神魂本源的剑鸣,仿佛自九天之上,又仿佛自无尽维度之外响起!
乌左使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他面前悬浮的黑色骷髅头眼眶中的绿火骤然黯淡,几乎熄灭!那蔓延出去的灰色气流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寸寸断裂、消融!
他闷哼一声,干瘦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中首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好厉害的剑!竟能直接斩断本使的‘幽魂引’!而且……那股意境……”他回想起刚才那瞬间感知到的、超越物质层面的煌煌剑意,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皇道龙气与焚世龙煞,更有一种仿佛能定义存在、划定规则的至高意味!“此子……果真触及了那个层面?!”
他不敢再试探,迅速收回所有气息,将那黑色骷髅头紧紧握在手中,眼中惊疑不定。原本以为凭借巫神教秘法,足以在这北方帝都窥得一些隐秘,却不想差点引火烧身。
“看来,单凭试探,难以如愿。必须与他正面接触了……”乌左使喃喃自语,心中对程烈的评价,再次拔高。
……
翌日,程烈于紫宸殿偏殿,正式召见巫神教左使乌。
乌左使依旧是那身绣满毒虫的黑袍,手持骷髅头,在内侍的引领下,缓步走入殿中。他看似恭敬地行了一礼,但那耷拉的眼皮下扫过程烈的目光,却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
程烈端坐于龙椅之上,虽伤势未愈,气息内敛,但那份经与高维存在对抗后沉淀下的帝威,却更加深不可测。他并未刻意释放压力,却自然有一股无形的场域,让殿内的空气都显得格外沉重。
“南疆巫神教左使乌,参见大胤人皇陛下。”乌左使的声音依旧沙哑。
“贵使远道而来,辛苦了。”程烈声音平淡,“听闻贵教对西域之事,以及那‘星轨道标’颇有见解?”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乌左使抬起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快人快语。不错,我巫神教传承自上古,教中秘典,确实记载了些许关于天外之事。那‘寂灭之息’(指寂灭舰队),并非此界原生,乃是循着早已埋下的‘古星轨道标’而来。”
“哦?”程烈不动声色,“可知这星轨道标,源于何处?目的何在?”
“源于何处,年代久远,已不可考。或许是天外访客遗留,或许是……此界某次大劫的产物。”乌左使缓缓道,话语中带着诱导,“至于目的……据秘典隐晦提及,可能与‘收割’、‘试验’有关。凡被标记之界,皆如圈养之牲,待其‘成熟’,便会引来‘清理者’。”
收割?试验?清理者?
这些词汇,与那“观测者”和“净化协议”隐隐对应,让程烈心中寒意更盛。
“贵教既知此事,想必也有应对之法?”程烈追问。
乌左使干笑两声,摩挲着手中的骷髅头:“应对谈不上,不过是先辈留下的一些自保之道罢了。我南疆之地,山高林密,瘴疠横行,更有‘万蛊母巢’庇护,自成一方天地,方能在那上古浩劫与历次‘清理’中得以延续。”
他话锋一转,看向程烈:“陛下统御北域,气运鼎盛,更得神兵认主,锋芒毕露。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如今,已然成了那‘清理者’眼中的显眼目标。若陛下愿意,我巫神教或可提供一些……遮蔽天机,混淆星轨之法。”
程烈心中冷笑,果然来了。抛出部分真相,展示价值,然后提出合作,这才是南疆使者真正的目的。
“代价呢?”程烈直接问道。
乌左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程烈身侧虚空(那里隐藏着煌寂帝剑):“代价嘛……对于陛下而言,或许并不难。我教对大胤并无领土要求,只希望陛下能允我教在南疆与大胤接壤之处,设立三处‘巫祀之地’,传播教义,并……借阅陛下手中那柄神兵三日,以供我教大巫祭参详其蕴含的……龙煞与混沌之道。”
借阅煌寂帝剑三日?还要设立巫祀之地传播教义?这无异于是要将触角伸入大胤境内,更是觊觎他的本命帝器!
“贵教的胃口,倒是不小。”程烈语气转冷,“朕之剑,乃国运重器,岂容外借?至于巫祀之地,大胤律法森严,不禁百姓信仰,然亦不容外教肆意传道,扰乱地方。”
乌左使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气馁,反而笑道:“陛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寂灭舰队’此次虽退,下次再来,必定更为凶猛。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诱惑:“陛下可知,那星轨道标,并非只有‘引祸’一途?若能得其核心,反向推演,或许……能寻得通往其他‘试验场’,乃至‘清理者’老巢的路径?届时,攻守之势,或可易也!”
反向推演?通往其他世界?甚至……直捣黄龙?
程烈心中猛地一动!这与他之前的猜测,以及慕容璇昏迷前的话语不谋而合!这巫神教,果然掌握着更多关于星轨的秘密!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星轨核心,谈何容易?那寂灭舰队守护严密,其背后更有难以想象的存在。”
“事在人为。”乌左使意味深长地道,“我教秘法中,有一‘血祭溯源’之术,或可助陛下一臂之力。当然,此法需以特殊血脉与强大魂灵为引……若陛下应允先前条件,此法,老夫可倾囊相授。”
图穷匕见!对方不仅想要帝剑,想要传教权,还想让他进行某种邪恶的血祭!
程烈眼中寒光一闪,帝威微露,整个偏殿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朕,乃人皇,非是邪魔。以生灵血魂为祭之事,休要再提!”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左使,语气不容置疑:“贵教若诚心合作,便拿出真正的诚意。关于星轨的信息,朕需要更多,尤其是其核心所在与反向利用之法。至于其他,免谈!”
感受到程烈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与隐隐散发的危险气息,乌左使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悻悻地收起那套说辞,躬身道:“陛下既然心意已决,老夫便不再多言。关于星轨的更多信息,容老夫整理后,再行呈报。告退。”
看着乌左使退出偏殿的背影,程烈目光幽深。
南疆巫神教,如同一把带着剧毒的双刃剑。他们掌握着至关重要的星轨秘密,但其行事诡秘,所求甚大,且与正道相悖。
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合作,则可能错失关键信息,独自面对那恐怖的星海威胁。
“星轨核心……反向路径……”程烈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
或许,他该换个思路。既然巫神教有所保留,那天工院的研究,以及……慕容璇醒来后可能提供的信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心念一动,一道神念传向赵干:
“加派人手,确保慕容璇的安全。她一旦苏醒,立刻报朕。”
“另,令墨衡来见朕。关于星轨的研究,朕有新的想法。”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必须掌握主动权。这方世界,这片他誓死守护的江山与文明,绝不容许沦为任何存在的“试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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