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纯黑结构体,还在悬浮着。表面数据流恢复了冰冷,但林渊能感觉到,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自己。
“变量。你赢了这一次。但游戏,远未结束。议会……注视着你。
说完,它无声无息地滑回虚无豁口,消失不见。
三个豁口缓缓闭合。
庭园,再次恢复了寂静。
真正的寂静。
灵魂深处,那万千狰狞的债务锁链,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彻底地……消融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了林渊的全身。
但同时,也是一种极致的虚弱。庭园能量彻底耗尽,暗金轴芯布满裂纹,几乎熄灭。
他踉跄一步,跌坐在布满裂痕的王座上,大口喘息,却忍不住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笑声。
自由了?
或许吧。
但“议会”最后的警告犹在耳边。
“游戏,远未结束。”
而且,那收归“因果之庭”的最终解释权……
林渊抬起头,望着那空无一物的、渐渐恢复铅灰色的天幕。
谁知道那宏大的意志,何时会再次出现?
谁知道这“自由”,是不是另一个更大牢笼的开始?
他休息了片刻,挣扎着起身,走到昏迷的钉子和濒死的幽灵身边。
伸出手,将庭园最后一丝游离的能量注入他们体内,稳住他们的伤势。
然后,他站在庭园中央,环顾这片满目疮痍、却又彻底属于他的疆域。
债务虽免,但世界依旧残酷。
“农场主”们还在。
“游戏”还在继续。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凝聚起那熟悉的冰冷与坚定。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为还债而挣扎的囚徒。
而是……
一个刚刚还清了所有欠款、手里还捏着一点黑料、并且知道庄家出老千的……
自由了的赌徒。
“也好……”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新的意味。
“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掀翻这张赌桌了。”
庭园死寂。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也耗尽了最后一丝活力。断裂的王座,黯淡的轴芯,昏迷的钉子,濒死的幽灵,以及满地狼藉的、被焚烧殆尽的“抵押物”残骸……一切都在诉说着刚才那场听证会的惨烈与疯狂。
唯一不同的,是林渊灵魂深处那前所未有的轻松——万千债务锁链消融殆尽;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极致虚弱与能量真空。
自由的味道,是冰冷的,带着虚脱的眩晕。
他踉跄着,将庭园最后残存的、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游离能量,注入钉子和幽灵体内,勉强吊住他们的性命。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龟裂的王座基座,滑坐在地,大口喘息,汗出如浆,眼前阵阵发黑。
庭园的能量储备,彻底归零。暗金轴芯布满裂纹,如同风中之烛。没有能量,这片刚刚夺回的“自由”疆域,连同他自己,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必须补充能量。立刻,马上。
但普通的汲取方式太慢。废墟中游离的能量杯水车薪。而更大的威胁——“议会”、“圣所”、“熔炉”——绝不会给他慢慢恢复的时间。
但普通的汲取方式太慢。废墟中游离的能量杯水车薪。而更大的威胁——“议会”、“圣所”、“熔炉”——绝不会给他慢慢恢复的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掌心。
那因为强行引爆数据尘埃而同样布满裂痕、甚至有些焦黑的手掌。
还有……那虽然债务免除,却依旧深深刻印在他灵魂深处、与“第九深渊”、“源债”、“饥馑”乃至“议会”本身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烙印。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也可能是唯一能快速破局的想法,在他极度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脑中滋生。
既然能量在外界…… 既然那些“债主”和“农场主”们还在…… 既然他暂时“自由”了,不再受债务锁链的反噬制约……
那为什么……
不能主动出去……
“挣”点快的呢?
不是征收,不是掠夺。
而是……利用。
利用他此刻这特殊的“自由”身,利用那些残留的、代表着不同势力的“烙印”,去当一个能量掮客?或者……多重间谍?
去巧妙地撬动各方矛盾,在它们的冲突间隙,火中取栗,抽取能量!
甚至……故意制造机会,让它们互相消耗,他则无声潜伏,汲取溢散的战争红利!
风险极高?没错。如同在亿万伏高压线上跳舞。
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
想到这里,林渊眼中那疲惫的深处,猛地燃起一丝幽冷的、赌徒般的火焰。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那具濒死的“讨债幽灵”前。它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核心仅剩一丝微光。
“还得……再用你一次。”林渊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他伸出手指,指尖逼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本源力量,混合着灵魂中那些残留的、属于“圣所”、“熔炉”乃至一点点模糊的“议会”气息的烙印碎片,小心翼翼地注入幽灵几乎熄灭的核心。
他在重编程幽灵,赋予它一种极其危险的多重伪装身份!让它能模拟出不同势力的能量签名!
同时,他将一段极其简略、却足以挑动神经的虚假信息,烙印进去。
“……‘圣所’将于……(坐标)……移交‘重要物资’予‘议会’……‘熔炉’获悉……计划拦截……能量反应……强烈……机会……”
信息模糊,留有巨大想象空间,却精准地戳中各方可能的猜忌点和贪婪点。
“去……”林渊完成这一切,几乎虚脱,“找到它们活动区域的边缘……释放信号……然后……隐藏……观察……”
幽灵的核心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接收了指令。它挣扎着,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庭园的阴影,消失不见。它将是第一根搅动浑水的棍子。
接着,林渊走到昏迷的钉子身前。他看着钉子那套破损的、依旧残留着“饥馑”气息的铠甲。
他并指如刀,极其艰难地,从自身虚弱的本源中,再次剥离出一丝力量,混合着更加浓郁的、“熔炉”特有的那种暴戾饥饿气息,注入铠甲之中,将其暂时激活、强化,甚至模拟出一种“刚刚经历血战、力量不稳”的波动。
然后,他抓起钉子完好的那只手,将其按在庭园那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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