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规则聚合体内,通过“心契”连接,开始接收到丝丝缕缕的、来自不同灵魂的“反抗意念”与“规则反馈”。这些信息虽然微弱杂乱,却如同拼图,帮助他更快地理解着地狱规则的底层结构,优化着“新契”的形态。
“第一批‘契徒’已经就位。”末幽回归,灵识带着一丝疲惫,“他们很弱小,但……种子已经种下了。”
钉子感受着林渊规则聚合体那愈发凝实、隐隐带着一丝不同以往锋芒的气息,舔了舔嘴唇:“主人,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等着他们成长吗?”
“不。”林渊的“目光”穿透厚重的魂骸,望向看门人图书馆的方向,那里散发着的庞大规则力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既是威胁,也是目标。
“我们不能只被动等待。看门人的力量根源在于那些被标记、被囚禁的灵魂。我们需要更直接地了解它是如何运作的。”
他顿了顿,意念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
“是时候,再去拜访一下那位‘看门人’了。这次,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窥探它的秘密。”
“无声坟场”的死寂深处,林渊的规则聚合体如同蛰伏的星核,缓缓脉动。通过那几条新建立的“心契”连接,丝丝缕缕的“反抗意念”与“规则反馈”不断汇入,虽微弱,却持续滋养并修正着“新契”的形态。他对地狱底层规则的理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
“窥探看门人的秘密……”末幽的灵识之火因这个提议而剧烈摇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这太冒险了!它的本体,那座图书馆,简直就是规则的巢穴!”
钉子却眼中燃起暗红色的光,他体内的血煞因这危险的提议而隐隐兴奋:“主人,需要我做什么?直接杀进去吗?”
“不,是‘潜入’。”林渊的意念冷静如冰,“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但上次在图书馆,我们确认了两件事:第一,看门人的力量与那些被标记的灵魂之书紧密相连;第二,它并非全知全能,它的注意力有其优先级和盲区。”
规则聚合体投射出忘川流域的地图,其中一个位于流域边缘、靠近冥河主干道的区域被高亮标记。那里规则紊乱,能量湍急,是“清道夫”巡逻相对稀疏,也是看门人意志扫描间歇较长的区域。
“我们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暂时承载我们部分意识、并能安全触及图书馆规则外沿的载体。”
他的“目光”落在钉子身上。
“钉子,你体内被标记的烙印,以及初步驯化的血煞,是绝佳的伪装。你需要主动‘暴露’,让自己被‘清道夫’捕获。”
钉子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渊的计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明白!当个‘囚犯’,被送进图书馆!”
“没错。但你不是去送死。”林渊的核心符文流转,分出一缕极其凝练、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规则意识,混合着末幽的一丝精纯灵识,凝聚成一颗微小的、无形的“意识之种”。“这枚‘种子’会依附在你的灵魂本源深处,与那烙印交织。当你被送入图书馆,进行‘归档’或‘净化’前的关押时,我和末幽将通过这‘种子’,以你的灵魂为屏障,远程感知图书馆内部的规则流动,尝试接触那些‘灵魂之书’。”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计划。钉子将成为诱饵和载体,他的灵魂将承受被“清道夫”押解、被图书馆规则审视的巨大风险。一旦“意识之种”被看门人察觉,钉子的灵魂很可能被瞬间碾碎,林渊和末幽也会遭受重创。
“我能做到,主人。”钉子没有任何犹豫,他主动放开对胸口烙印的压制,让那暗红色的纹路再次变得清晰、灼热,散发出浓郁的“异常”气息。“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
计划执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钉子主动散发的“异常”波动,很快引来了两支加强巡逻的“清道夫”小队。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钉子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力竭”被俘。冰冷的规则锁链缠绕住他的灵体,那锁链上附着的净化之力让他体内的血煞剧烈翻腾,痛苦万分,但这痛苦反而更加坐实了他“高危异常”的身份。
他被押解着,穿过扭曲的地狱路径,再次来到了那座宏伟、死寂的黑色图书馆前。
巨大的拱门如同巨兽的口腔,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光线与声音的沉寂。钉子的到来,引动了门口石像鬼眼窝中微不可察的红光闪烁,一股沉重的规则扫描落在他身上,重点检查着他胸口的烙印和体内的血煞。
“确认高污染度异常灵魂,标记清晰。送入‘临时禁锢区’,等待进一步处理。”冰冷的图书馆意志(看门人的一个分意识)做出了判定。
钉子被无形的力量推搡着,进入了那无边无际的书架迷宫中。与上次林渊潜入时不同,这次他被带往了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冰冷、压抑,书架上书籍散发的怨念也更为浓烈和痛苦。这里显然是关押尚未被完全“归档”成书籍的异常灵魂的地方。
他被扔进了一个由规则栅栏封闭的狭小隔间。四周是类似的隔间,里面关押着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绝望与混乱气息的灵魂,有些在无声嘶吼,有些已近乎融化。
就是这里!
钉子蜷缩在角落,全力收敛自身意识,将所有的“存在感”都让给了胸口的烙印和体内伪装的血煞。同时,他灵魂深处,那枚林渊和末幽共同凝聚的“意识之种”,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悄无声息地启动。
……
远在“无声坟场”的林渊和末幽,同时“屏住”了呼吸(规则与灵识层面的)。
通过“意识之种”建立的极其脆弱的连接,一片模糊而扭曲的感知画面传了回来。
他们“看”到的,不是物质世界的景象,而是规则的流动。无数暗红色的能量细流,从图书馆的各个方向,尤其是那些已经成型的“灵魂之书”中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汇向图书馆深处某个庞大而黑暗的意志核心——那便是看门人的本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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