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雪落得静。
子时的更鼓刚敲过,赢稷已站在实验室外的青石板上。他没穿龙袍,只着玄色暗纹便服,腰间挂着半块扶苏玉珏——那是兄长当年塞给他的,此刻正贴着胸口,带着体温。雪片落在他肩头,很快就融成水痕,像他眼底未说出口的焦虑。
实验室的门没锁。
他推开门时,暖气流裹着混沌能量特有的淡紫雾霭涌出来,撞在他脸上。墨翟正伏在案前整理实验报告,青铜灯的光晃得他眉峰微蹙,听见动静抬头,瞳孔骤缩:“陛下?!”
“墨卿,打扰了。”赢稷反手掩上门,雪水顺着靴底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圆圈,“我看了今天的实验记录。”
他走到案前,指尖掠过摊开的羊皮纸——上面画着神火碎片在混沌池里的反应图,尖啸的声波用朱砂标成刺目的红,防御铭文的扭曲轨迹像挣扎的蛇。
“秩序排斥混沌,神火怕回到‘家’。”赢稷的声音很低,像落在雪地上的月光,“但孤更怕的,是神庭用这‘被阉割的秩序’,把我们的家园变成第二个‘秩序坟场’。”
墨翟的手指顿住。他想起寂灭之眼的混沌雾气,想起神火暴走时的红光,想起那些被锁在胚胎里的灵性哭嚎——原来赢稷都懂。
“陛下,这实验风险太大……”
“孤知道。”赢稷打断他,从袖中取出卷明黄密旨,“昨天夜里,朕翻了帝都所有阵法师的名册。最顶尖的七位,已经在来实验室的路上了。”
密旨展开,朱砂印“御笔亲批”四个字烫得人眼疼:“着令钦天监阵法师司首领、太常寺符箓院掌院等七人,即刻赴寂灭之眼实验室,协助墨翟大人修改融合阵法。所需龙脉水晶、归墟古符,国库无限供给。若有违令者,斩。”
墨翟的呼吸一滞。
他接过密旨,指尖碰到赢稷的手背——帝王的手常年握剑,带着薄茧,此刻却凉得像雪。
“赌上帝国一半的国力。”赢稷望着窗外的雪,“孤不在乎。孤怕的是,等神庭的祭坛启动,我们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放在案上:“这是太医院熬的‘固元汤’,你旧伤未愈,别熬坏了身子。”
墨翟拿起瓷瓶,指尖碰到瓶身的龙纹——那是赢稷亲手画的,笔锋里带着少年的倔强。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赢稷还是太子时,偷偷溜进藏书阁找他,说“墨先生,我想看看归墟的古文字”。
“陛下……”
“叫朕赢稷。”赢稷摇头,“在这里,你不是臣,是孤的‘解题人’。”
他走到实验室中央的混沌池边,指尖掠过池面的淡紫雾气。雾气卷起来,绕着他的手腕,像混沌在和他打招呼。
“墨卿,你知道孤为什么坚持吗?”他转身,眼睛里有雪夜的星光,“当年兄长自毁瞳术时,说‘混沌不是敌人,是未被唤醒的伙伴’。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用秩序锁死它,是帮它醒过来——醒过来的混沌,会比神火更厉害,因为它懂‘守护’,不是‘杀戮’。”
墨翟望着他,忽然笑了。
他拿起案上的实验报告,翻到最后一页,写下“融合阵法修正方案”,笔锋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臣,遵旨。”
赢稷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明天清晨,阵法师们就到。孤在偏殿等你的消息。”
他推开门,雪片立刻扑进来,落在他肩头。墨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忽然听见混沌池传来细微的嗡鸣——是神火碎片在回应,是混沌在觉醒。
深夜的实验室,墨翟坐在案前,喝着太医院熬的固元汤。
汤药里飘着归墟的龙筋草,暖得他胃里发颤。他望着窗外的雪,想起赢稷的话:“混沌懂守护,不是杀戮。”
他拿起实验报告,翻到神火碎片的图谱。那些曾经张牙舞爪的防御铭文,此刻在他眼里,像等待被唤醒的孩子。
“很快了。”他对着池里的碎片轻声说,“很快,你们就能回家了。”
窗外,雪还在下。
但实验室的灯,比任何时候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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