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推开房门时,寇仲正把一锭银子拍在药铺掌柜手里,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这‘清毒散’要是没效果,我拆了你百草堂的招牌!”
掌柜的陪着笑点头,捏着银子的手都在抖:“寇爷放心,小店的药是洛阳城最好的,保管药到病除。”
徐子陵从井里打了桶水,用瓢舀着喝了口,见叶天出来,扬了扬下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叶天活动了下胳膊,新药的清凉透过绷带渗进来,比昨天舒服了不少。他看向傅诗涵,她正蹲在廊下喂鸽子,晨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傅姑娘,这是你家老宅?”
“嗯,”傅诗涵回头笑了笑,“我小时候住过几年,后来随父亲去了扬州,这里就交给老仆打理了。”她指着院角的石榴树,“那棵树还是我亲手栽的,没想到长这么粗了。”
正说着,老仆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脸色有些发白:“小姐,王世充的人送来的,请您和几位公子今晚去‘望海楼’赴宴。”
“王世充?”寇仲凑过去看帖子,上面盖着洛阳王的朱印,字迹张扬,“这老小子请我们吃饭?准没好事。”
徐子陵接过帖子,指尖划过“望海楼”三个字,眉头微蹙:“王世充最近在洛阳大肆招揽江湖人,听说阴癸派的人也和他过从甚密。他找我们,多半是为了《长生诀》的补遗。”
傅老爷拄着拐杖走到廊下,咳嗽着说:“王世充野心极大,早就想吞并关中,若让他得到补遗,不知会掀起多少战火。这宴,去不得。”
“不去?”寇仲摸了摸下巴,“他要是翻脸,直接派兵围了这宅子,咱们插翅难飞。”他突然笑了,“不如去会会他,顺便探探他的底细。叶天,你毒还没好,就留在府里歇着,我和子陵去就行。”
叶天摇头:“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他看向傅诗涵,“王世充既然请了傅姑娘,我留下也不放心。”
傅诗涵脸颊微红,低下头去喂鸽子,鸽子啄着她手心的谷粒,发出“咕咕”的轻响。
傍晚时分,四人换了身干净衣裳,往望海楼去。洛阳城的街道比扬州繁华,车马络绎不绝,路边的酒肆里传出猜拳声,看似一派太平,叶天却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他们——街角的算命先生频频抬头,货郎的担子压得太沉,卖花女的篮子里藏着硬物,显然是王世充派来的暗哨。
望海楼建在洛水岸边,高三层,朱漆栏杆,挂着红灯笼,远远望去像浮在水面的宫殿。刚到门口,就见个穿锦袍的中年人迎上来,满脸堆笑:“可是寇公子、徐公子?在下是王大人的幕僚,奉命在此等候。”
上了二楼雅间,王世充已坐在主位上。他约莫五十岁,身材微胖,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四人时,在徐子陵怀里的羊皮卷位置顿了顿——显然早知道补遗在他们手里。
“久仰二位大名,”王世充端起酒杯,“当年在扬州码头,就听说有两位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寇仲毫不客气地坐下,抓起桌上的酱牛肉就往嘴里塞:“王大人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请我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王世充哈哈一笑,挥手让随从退下:“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听闻二位从洛水神宫得到《长生诀》补遗,若肯将补遗献给本王,我愿封二位为‘镇国将军’,统领洛阳铁骑,如何?”
徐子陵放下茶杯,声音平淡:“王大人说笑了,我们兄弟只想逍遥江湖,无意为官。”
“逍遥江湖?”王世充的脸色沉了沉,“如今乱世,哪有真正的逍遥?窦建德在河北虎视眈眈,李世民在关中厉兵秣马,若没有强兵利器,迟早沦为他人刀下亡魂。《长生诀》能助人行侠仗义,更能助我平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难道你们不该成全?”
“成全你称帝?”叶天冷笑,“我听说你为了扩军,强征洛阳百姓的粮食,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这就是你说的救万民?”
王世充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黄口小儿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些许牺牲在所难免!”他拍了拍手,雅间的门突然打开,十几个黑衣人冲进来,手里的刀闪着寒光——竟是阴癸派的人!
“看来王大人是想硬抢了。”徐子陵站起身,剑已出鞘,“早知道你和阴癸派勾结,没指望你会讲规矩。”
寇仲的井中月也出了鞘,刀光映着窗外的洛水:“正好,早上没活动筋骨,陪你们玩玩!”
傅诗涵护着父亲退到角落,从发间拔出发簪,簪尖闪着银光——竟是淬了麻药的短刺。叶天挡在他们身前,短刀握在手里,伤口的疼在打斗前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黑衣人的武功比神宫里的杂兵高出不少,显然是阴癸派的精锐,配合着王世充的侍卫,攻势又快又狠。徐子陵的剑势沉稳,如洛水般连绵不绝,将靠近傅家父女的人一一挡开;寇仲的刀法则刚猛霸道,井中月横扫,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叶天则游走在两人之间,专门对付那些偷袭的暗招,短刀虽短,却精准狠辣,每次出手都能逼得对手露出破绽。
王世充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看戏,嘴角挂着冷笑。直到看到自己的侍卫被砍倒大半,阴癸派的人也折了不少,才放下茶杯,起身道:“看来是本王小看你们了。”他往雅间外退去,“今日暂且作罢,改日再向二位讨教。”
黑衣人听到信号,立刻虚晃一招,跟着王世充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放了把火,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间。
“快走!”徐子陵拽起傅老爷,寇仲护着傅诗涵,叶天断后,四人从后窗跳出去,落在洛水岸边的芦苇丛里。
望海楼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能听到王世充的怒吼和阴癸派的呼喝。叶天靠在芦苇上喘气,胳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绷带往下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得赶紧离开洛阳。”徐子陵看着火光,“王世充不会善罢甘休,阴癸派也会趁机下手,这里不能待了。”
寇仲点头:“往长安方向走,李世民虽然也盯着补遗,但至少比王世充和魔门的人靠谱。”
傅诗涵突然道:“我知道有条小路,能绕过城门守卫,直通城外的官道。”她看向父亲,老人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决绝。
夜色再次笼罩洛水,四人借着芦苇的掩护,往傅诗涵说的小路走去。叶天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火光中的望海楼,觉得这座繁华的都城,比洛水神宫更凶险——那里的机关看得见摸得着,而人心的陷阱,却藏在笑容和宴席之下,防不胜防。
但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刀,看了看前面徐子陵和寇仲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傅诗涵父女,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再深的暗流,也能趟过去。
小路藏在一片废弃的宅院后,仅容一人通过,尽头是道低矮的城墙缺口。傅诗涵的老仆早已在缺口外备好马车,见他们过来,连忙掀开车帘:“快上车!老奴已经打点好守城的兵卒,不会有人盘查。”
上了马车,傅诗涵才发现叶天的伤口在渗血,赶紧拿出药粉给他敷上,动作比早上熟练了不少。“忍忍。”她轻声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顿了一下,像有电流划过。
寇仲在前面和车夫闲聊,徐子陵则闭着眼养神,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叶天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觉得,这趟洛阳之行虽然惊险,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明白了《长生诀》补遗里“明心见性”的真正含义:所谓强大,从来不是打败多少敌人,而是护住身边想护的人。
马车驶离洛阳城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叶天掀开窗帘,看到洛阳的城墙在晨光中渐渐远去,像一个被抛下的漩涡。而他们的前路,通向长安,通向更广阔的江湖,也通向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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