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关的风裹着砂砾,打在唐军士兵的甲胄上噼啪作响。傅诗涵站在关楼最高处,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那是突厥骑兵踏起的黄雾,像一条翻滚的黄龙,正沿着峡谷向关隘扑来。她握紧腰间的佩剑,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与关楼两侧崖壁上隐蔽的唐军弓弩手遥遥相对。
“诗涵,叶护的先锋已经过了黑风口。”寇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玄甲上还沾着昨夜布置绊马索时蹭的泥土,“按计划,等主力进入峡谷中段,就放下滚石。”
傅诗涵点头,目光扫过崖顶堆积的巨石——那些石头被铁链固定在崖壁凹槽里,只等一声令下,便会轰鸣着砸向峡谷,将突厥骑兵的退路彻底封死。关楼的箭窗后,徐子陵正调试着床弩,弩箭的三棱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箭羽上还缠着浸了火油的麻布。
“沙蝎笼子有动静吗?”傅诗涵问。昨夜叶天传来消息,突厥军中的沙蝎已被腐心草激怒,此刻正躁动不安,这是他们计划中最险的一环——利用失控的沙蝎搅乱突厥阵型,再用床弩点燃峡谷两侧的火油,将混乱彻底引爆。
“崖底的斥候说,笼子里的沙蝎在撞木栏,叶护的人正用铁链加固。”寇仲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这群蠢货还以为是沙蝎饿了,不知道自己揣着个活炸弹。”
傅诗涵没笑,她的视线落在峡谷入口处——那里的风沙突然变了方向,烟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对,”她忽然按住寇仲的手臂,“叶护是沙场老将,不会这么轻易冲进峡谷。”话音刚落,崖下传来斥候的急报:“突厥骑兵停在黑风口,正在分兵探查两侧崖壁!”
寇仲脸色骤变:“他娘的,被识破了?”
傅诗涵迅速跑到箭窗旁,果然看到突厥主力在峡谷口停了下来,数十名斥候正沿着崖壁向上攀爬,手里的弯刀反射着寒光。“他们在找埋伏,”她当机立断,“提前动手!让左翼先放滚石,右翼床弩点火!”
“可主力还没进来……”
“再等就被他们抄了后路!”傅诗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叶天在峡谷中段引爆火雷,逼他们往里冲!”
寇仲立刻转身传令,关楼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刺破了峡谷的寂静。左翼崖顶的铁链猛地断裂,巨石如暴雨般砸向峡谷,突厥先锋的战马受惊嘶鸣,前排的骑兵瞬间被砸成肉泥,惨叫声在谷中回荡。
“中计了!”叶护在黑风口看到滚石,怒吼着拔剑,“唐军在崖顶!弓箭手,给我射!”
突厥骑兵立刻掉转方向,弓手纷纷仰头射箭,箭矢如蝗虫般飞向崖顶。唐军弓弩手迅速躲进箭洞,寇仲挥刀斩断一根靠近的箭杆,对傅诗涵大喊:“右翼床弩准备好了!”
傅诗涵望着被滚石逼进峡谷中段的突厥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
右翼的床弩同时发射,浸油的箭羽拖着火焰,精准地落在峡谷两侧堆积的火油桶上。“轰——”火浪瞬间窜起三丈高,将中段的突厥骑兵吞没,战马的悲鸣与士兵的惨叫混在火海里,连风沙都被染成了橘红色。
“杀进去!冲过关口才有活路!”突厥副将嘶吼着,挥刀劈开迎面扑来的火舌,带着残余骑兵向铁门关冲去。他们不知道,叶天正埋伏在峡谷中段的暗渠里,手指紧紧按着火雷的引信——那是三十个捆在一起的火药桶,足以将半个峡谷掀翻。
“再近点……”叶天的额头渗着冷汗,引线已经烧到寸许,他能听到突厥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能闻到火油燃烧的焦味,“就是现在!”
他猛地拽断引信,翻身跃出暗渠,朝着关楼的方向狂奔。火雷在身后炸开,黑色的烟柱裹着火块直冲云霄,峡谷两侧的崖壁剧烈摇晃,碎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突厥主力彻底困在了火墙与塌方之间。
“成功了!”关楼上的唐军发出欢呼,傅诗涵却盯着烟尘中突然亮起的红光——那是沙蝎笼子被炸开的信号,无数被火油点燃的沙蝎正从裂缝中爬出,螯钳夹着火焰,疯了似的扑向峡谷里的双方士兵。
“小心沙蝎!”傅诗涵的呼喊被火雷的轰鸣淹没。她看到一名唐军士兵被沙蝎的尾刺穿透胸膛,绿色的毒液瞬间腐蚀了他的甲胄;看到突厥骑兵在沙蝎群中惨叫,战马被啃得只剩骨架。混乱中,她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天正拖着受伤的腿向关楼爬来,他的后背插着一支箭,血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线,身后跟着数十只被血腥味吸引的沙蝎。
“放吊桥!”傅诗涵嘶吼着斩断关楼的锁链,木质吊桥“哐当”一声砸在峡谷底部。寇仲带人冲下关楼,弯刀翻飞,将靠近叶天的沙蝎劈成两半。徐子陵则指挥床弩手瞄准沙蝎群,火箭带着火光落下,暂时逼退了那些怪物。
叶天被寇仲拽上吊桥时,已经只剩半口气。他抓着傅诗涵的衣袖,咳出的血沫溅在她的手背:“沙蝎……怕火……”
傅诗涵看着他背后的箭羽,认出那是突厥的破甲箭,箭头淬了毒。她猛地转身,对关楼上的军医大喊:“拿最好的解毒膏来!快!”
吊桥缓缓升起,将沙蝎和火墙隔绝在关外。傅诗涵抱着叶天,听着他越来越弱的呼吸,听着关外沙蝎的嘶鸣和突厥人的哀嚎,忽然觉得铁门关的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崖壁上的唐军仍在射箭,火箭拖着长长的光轨,将峡谷照得如同白昼。傅诗涵低头看着叶天苍白的脸,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血污:“撑下去,叶天,我们赢了……”
可她心里清楚,这场胜利,不过是另一场厮杀的开始。沙蝎的毒液已经渗入峡谷的土壤,突厥的残兵还在火墙后苟延残喘,而铁门关的吊桥上,已经染透了比黄沙更重的血色。
叶天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傅诗涵抱着他,望着关外燃烧的峡谷,第一次对“胜利”这个词,生出了深深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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