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帝都餐饮界的魁首，坐落于最繁华的玄武大道，楼高九重，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寻常富商权贵想在此订个雅间都得提前数月预约，且一掷千金。
但当星塔监察使莫无涯亲自引着林夜三人踏入大堂时，那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掌柜，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敬畏笑容，亲自将一行人引向了从不对外开放的、位于顶层的“天”字第一号至尊包厢。
沿途，所有见到莫无涯那身星蓝袍服的食客和侍者，无不面露惊容，纷纷避让行礼。而当他们看到能让莫监察使如此恭敬引路的黑袍年轻人时，眼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窃窃私语声瞬间充斥了大堂。
林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更多在酒楼的装修和菜单上。“嗯，环境还行，就是金光闪闪的有点俗气…这菜名起得花里胡哨的，‘凤凰涅盘’是什么？烤鸡翅？”
莫无涯在一旁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是以七珍凰鸟的翅根为主料，辅以多种灵药烤制…”
“哦，就是高级鸡翅。”林夜点点头，直接打断，“先来十串尝尝。还有这个‘青龙过江’，是蛇羹吧？来一盆。这个‘踏雪寻熊掌’，嗯，这个直白，来两只…”
他点菜的方式简单粗暴，完全不管价格和寓意，只看名字猜材料，专挑听起来肉多的点。苏璇在一旁听得都有些脸红，觉得前辈点菜也太…实在了。艾莉娅则戴着面具，小脑袋好奇地跟着林夜的手指在菜单上移动，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很有趣。
莫无涯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对掌柜的吩咐道：“就按这位道友所说，所有菜品都用最好的材料，最快速度上来。”
“是！是！小人明白！”掌柜的擦着冷汗，躬身退下，亲自跑去后厨督办。
至尊包厢果然极尽奢华，窗外可俯瞰大半帝都盛景，室内灵气氤氲，甚至有小型聚灵阵运转。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蕴含着精纯灵气的珍馐美味便被络绎不绝地送上。
林夜也不客气，拿起那所谓的“凤凰涅盘”（烤凰鸟翅）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嗯，外焦里嫩，火候不错，灵气锁得也可以。就是调味稍微甜了点。”他点评得像是个美食家，随手将咬了一口的鸡翅递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艾莉娅，“尝尝，比糖葫芦顶饿。”
艾莉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小口咬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顿时弯了起来，显然很喜欢。
苏璇则有些拘谨，小口吃着面前的灵蔬，时刻保持着警惕。
莫无涯并未动筷，只是看着林夜大快朵颐，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切入正题：“道友先前所言…‘蚀界兽’、‘守望者’、‘九柱神阵’…不知从何得知？此事关乎重大，还望道友不吝赐教。”
他的语气十分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林夜啃完一只熊掌，擦了擦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怎么？你们星塔自称守护世界，连这些基础资料都没录入数据库？”
莫无涯苦笑：“不瞒道友，星塔确有关于此的零星记载，但皆残缺不全，语焉不详，且多为最高机密。‘蚀界兽’之名，更是只在最古老的卷宗中提及数语，称其为‘纪元之劫’，具体形态、习性皆无可考。‘守望者’与‘九柱神阵’更是近乎传说…道友似乎知之甚详？”
“略懂一点吧。”林夜拿起一杯琥珀色的灵酒抿了一口，“毕竟刚拆了人家一个前哨站，还捡了个他们家的‘留守儿童’。”
他的目光瞥向正在努力跟一块嫩滑鱼肉较劲的艾莉娅。
莫无涯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艾莉娅身上，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位姑娘…难道是…”
“不然你以为她这头发颜色是染的？流行趋势？”林夜吐槽道，“她叫艾莉娅，算是‘守望者文明’最后的火种之一吧。不过睡太久了，脑子有点懵，很多事记不清了。”
莫无涯激动得差点站起来！活着的守望者文明遗民！这简直是考古界的惊天发现！价值无可估量！
他强压下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蚀界兽’…”
“一种以吞噬世界本源、同化万物为生的虚空生物，混乱与秩序的破坏者。战斗力嘛…还行吧，主要是数量多，跟蟑螂似的，杀不完还恶心人。”林夜描述得轻描淡写，“艾莉娅他们家就是被这玩意儿搞没的。根据遗迹里找到的‘服务器’（他指了指艾莉娅怀里的水晶）记录，当年打得挺惨烈。”
莫无涯听得心神震撼！林夜随口说出的信息，每一条都足以颠覆星塔的某些核心认知！
“至于‘九柱神阵’…”林夜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像是个…大型世界防火墙？或者安全模式？据说是上古时期某个更牛逼的文明（或者一群牛逼的人）搞出来，用来隔绝‘蚀界兽’或者其他什么鬼东西的。具体在哪儿，怎么运作，我就不知道了，资料损坏严重。”
他说的都是结合游戏设定和目前信息的推测，但听在莫无涯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世界防火墙！安全模式！这些词汇虽然古怪，却无比精准地描述出了星塔古老传承中关于“神阵”的模糊记载！其作用正是守护与隔绝！
“道友…道友所言，与星塔秘典中只言片语的记载竟能对应！”莫无涯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道友真乃神人也！不知…不知可否…”
“打住。”林夜抬手打断他，“情报分享到此为止。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给你们星塔做技术顾问的。想知道更多？”
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做了一个宇宙通用的手势。
“得加钱。”
莫无涯：“…”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林夜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位高人行事，果然…不拘一格。
“道友需要什么？灵石？丹药？功法？神兵？只要星塔有的…”莫无涯立刻表态。
“那些玩意儿我不缺。”林夜摆摆手，“我要的是…信息。你们星塔监控天下，应该收集了无数古籍、秘闻、异常事件记录吧？把所有关于上古遗迹、异常天象、空间波动、以及任何可能跟‘蚀界兽’、‘守望者’、‘九柱神阵’沾边的资料，复制一份给我。哦对了，还有各大宗门世家藏着的那些不见光的秘密档案，也想办法弄来看看。”
他的要求，简直比要灵石神兵离谱一万倍！这几乎是要搬空星塔和各大势力积累了数千年的情报库！
莫无涯倒吸一口凉气，面露难色：“这…道友，此事干系太大，很多资料涉及绝密，老朽也无权…”
“那就找个能做主的来谈。”林夜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不急。就是不知道下次‘蚀界兽’蟑螂窝要是爆在哪个大城市的时候，你们急不急。”
他这话如同杀手锏，直接击中了莫无涯的软肋。
莫无涯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道友请稍候！此事老朽需立刻向上禀报！请总部定夺！”
他立刻取出一个特殊的传讯符，走到一旁，低声而急促地沟通起来。
林夜则老神在在地继续消灭桌上的美食，还时不时给艾莉娅夹点好消化的菜。“多吃点，看你瘦的。不然风一吹就跑了。”
艾莉娅小口吃着，冰蓝色的眼眸看着林夜，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强大又可怕的人，有时候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关心举动。
苏璇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对前辈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谈笑间，便能与星塔这等超然势力进行如此重要的交易，前辈的格局和手段，实在深不可测。
过了一会儿，莫无涯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又无比郑重的表情。
“总部已有回复。”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夜，“星塔原则上同意道友的要求。但所有资料需在星塔总部‘观星阁’内查阅，不得复制带离。并且…总部大长老希望，能亲自与道友面谈一次。”
“观星阁？听起来像是你们的老巢。”林夜摸了摸下巴，“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哪天心情好了就去逛逛。至于面谈…看我时间吧。”
他答应得如此随意，仿佛只是答应了一场普通的饭局。
莫无涯却不敢怠慢，郑重道：“如此甚好！星塔随时恭候道友大驾！这是星塔最高权限的‘星鉴’，凭此物道友可自由出入各州星塔分殿，并直接联系总部。”
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满星辰运转轨迹的暗蓝色令牌，恭敬地递给林夜。这令牌的权限，显然比之前墨渊给的那块更高。
林夜随手接过，感觉材质不错，丢进了背包。“行了，饭也吃了，情报也卖了。走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招呼苏璇和艾莉娅。
莫无涯连忙相送。
走出天香楼，外面阳光正好。
林夜看着帝都熙熙攘攘的人群，打了个饱嗝。
“嗯，饭不错，消息也打听到了。下一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去皇宫逛逛了。看看皇帝老儿的御膳房，有没有天香楼的好吃。”
莫无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位爷…是真不嫌事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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