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直接将周怀安领到后院。
饭厅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周怀安赶紧告罪:
“伯父伯母,抱歉抱歉,县衙堆积了很多公务,来晚了。”
朱夫人笑着说:
“没事儿没事儿,公务最重要,直接上桌吃饭吧。”
周怀安从怀中拿出一根金钗,递给朱青禾。
“青禾,在旅顺得到一支金钗,我看还蛮好看的,送给你。”
虽然是一支普通的金钗,想到周怀安一直想着她,朱青禾心中也很开心。
“听父亲说了你们的战斗过程,青禾担心得很,怀安,你没事儿吧?”
周怀安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放心吧。”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朱夫人和朱青禾轮流给周怀安碗里夹菜,看着老丈人有些吃醋的眼神,周怀安赶紧殷勤地给老丈人倒酒。
饭吃得差不多了,朱建威说:
“怀安,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
朱建威虽然是武将,但毕竟是世家,也是从小读过不少书的,书房很大,布置得颇有书香气息。
朱青禾给两人泡了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父亲的意思,是找周怀安有重要的事儿,自己可以不插话,但不能不听。
朱建威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周怀安,说道:
“刚刚收到邸报,正如你所料,皇太极率军赶到松山,切断松山和杏山、锦州等地的联系。”
“洪督师几次率军突围,都被鞑子打败,数万大军被困在松山城内。”
周怀安当然知道,这就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儿,接下来数次激战,明军大多惨败。
到明年二月,松山副将夏成德打开城门,鞑子里应外合攻陷松山,洪承畴被俘投降,曹变蛟等一众文臣武将殉节。
他对其他人不太了解,唯一遗憾曹变蛟这员猛将战死。
他们这次偷袭旅顺,应该也不会对战局有什么影响。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朝廷军队善于守城,鞑子军队善于野战,但长期围困下去,粮草不济,朝廷军队不得不出城与鞑子野战。”
“而洪承畴这次带走了辽东所有主力,朝廷根本无援兵可派,结果早已注定。”
朱建威看看他,问道:
“怀安,你对现在和今后的时局,有什么看法?”
周怀安也看看他,既然老丈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伯父,朝廷内忧外患,财政崩溃,从上到下,腐败透顶,恐怕无力回天了。”
对于周怀安的回答,朱建威并没有很震惊。
其实,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看出这个问题了,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他会亡得这么快而已。
“所以说,你是早就看出这个问题,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提前做布局?”
周怀安点点头,但没有继续回答,因为他前面已经跟老丈人说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乱世为全家谋划。
至于谋划的是在乱世苟活,还是造反,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老丈人说,什么时候说。
朱建威却紧追不舍,继续问:
“那你谋划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周怀安看看老丈人,笑了笑。
“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有能力自保,绝不让青禾和伯父伯母受到任何伤害。”
朱青禾坐在旁边角落里,听到这句话,心中很感动。
能在乱世保全家人,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显然,对周怀安的这个回答,朱建威却并不满意。
“怀安,如果只是做海上贸易,请那个郑森买一些红夷大炮,我再想办法再弄一些火器,应该也足够了。”
“但如果要建设一个铸炮厂,你恐怕不只是想做海上贸易或者自保吧?”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跟我交个底,看看老夫好怎么帮你。”
老丈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怀安也不好再继续隐瞒。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碗,看看老丈人,又看看旁边的朱青禾,说:
“伯父,大明江山就要完了。西边有李自成,东边有鞑子,”
“北方五省连续多年旱灾蝗灾瘟疫不断,情况已经彻底失控,用不了多长时间,李自成就会席卷整个北方。”
“鞑子控制了高丽和蒙古,既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可以随时从蒙古南下,入关也只是迟早的事儿。”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大明不亡于李自成,也要亡于鞑子之手。”
周怀安没有说出历史的发展走向,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在做正常的分析。
朱建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因为周怀安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就算大明亡了,也可以退守江南。”
“到时候,很有可能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或者李自成和鞑子决出胜负,与江南两强争霸。”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即墨这个小小的地方,偷偷快速积攒力量,退可自保,进可问鼎天下。”
朱青禾听了周怀安的话,大吃一惊,退可自保她能想到,可是问鼎中原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把椅子从角落里搬过来,坐到周怀安的旁边,惊讶地问:
“怀安,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哪有这个实力?在乱世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怀安拍拍她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又看向朱建威。
朱建威之前也没有想过,但是,自从周怀安想要建设铸炮厂,他就已经想到,周怀安很有可能有这个野心。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想跟他详谈。
“这是周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一点,对朱建威来说很重要,也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是周家的意思,周家从首辅到都司,有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周怀安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根本什么也不是。
就算他朱家拼上性命,也最多分一碗汤。
但如果是周怀安的意思,他们朱家就是跟这事儿紧紧绑定在一起的,风险虽大,但利益也最大。
周怀安很肯定地说:
“伯父,这是我的意思,跟周家其他人无关。”
朱建威点点头,确定了这个大方向,现在就要考虑具体的了。
“即墨仅仅十万人,你根本积攒不了太大的力量,几千上万兵力,根本无济于事。”
周怀安笑了笑,看来老丈人也支持。
“伯父,再过三个月,即墨土豆就会丰收,不但即墨百姓能吃饱饭,还会有大量灾民涌进来,再供养十万人也不是问题。”
朱建威摇摇头。
“战马呢?没有骑兵,光靠步兵根本决定不了战场的胜负。”
周怀安站起身,来到书桌后面的地图前,朱建威和朱青禾也跟了过去。
周怀安指着高丽南部的一个小岛,说:
“伯父,这个岛叫济州岛,最初是元朝的养马基地,后来就成了高丽的养马基地,这里最少有两三万匹战马。”
朱建威听说过这个地方,也知道是高丽的养马基地,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他想了想,吃惊地问:
“原来,你不顾一切,想得到战船和红夷大炮,并不是想搞海上贸易,而是要抢夺这个马场?”
周怀安点点头,又摇摇头。
“战马我要,海上贸易也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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