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有两个衙门,一个登莱巡抚衙门,一个登州府衙。
本来,登州巡抚是需要等到新的登莱巡抚就任,双方交接之后才应该离开的。
但周怀安迟迟不到任,而且,现在周怀安和朝廷的微妙关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登莱巡抚等了几天,直接带着家眷回京了。
登州知府沈志安这段时间坐立不安。
他不能像登莱巡抚一样一走了之,因为他现在仍然是朝廷的登州知府,如果回京,必然要遭到严惩。
本来,按照朝廷制度,登莱巡抚主管军事,负责对后金的的海上作战,保卫京畿的海上安全,登莱的政务仍然由山东布政使司管辖。
但周怀安现在担任登莱巡抚,所有人也都知道,朝廷事实上已经放弃了登莱,将整个胶州半岛都交给周怀安。
周怀安已经提前通知,让登州知府沈志安通知所有知县到府衙述职。
现在,登州府下辖的一个知州和七个知县全都在府衙大堂等候,周怀安会如何对待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没底,全都忐忑不安。
他们现在已经得到情报,周怀安已经清洗了四个卫所。
十个千户以上的将领被当场斩杀,二十多个将领及家属被驱逐出境,近千名军官和家属被流放。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他们所有人不是被斩杀,就会被流放。
但他们同样不敢跑,事实上也没法跑,海路没船,陆路要经过莱州,那是周怀安的地盘。
突然,一个衙役跑进来禀报:
“大人,周大人的船队正向码头驶来。”
登州知府沈志安苦笑一声:
“诸位,随本官一起,去码头迎接抚台大人。”
他们刚刚出门,另一个衙役又跑过来禀报:
“大人,周大人带领一千多骑兵,已经进城。”
沈志安长叹一声,摇摇头。
“看来周大人来者不善啊,诸位,自求多福吧。”
现在出城迎接已经来不及,他们只能在府衙外列队等候。
几百骑兵迅速包围府衙,周怀安带着一百亲卫和一众官员将领下马。
沈志安赶紧躬身行礼。
“登州知府沈志安,率登州所有知县,拜见抚台大人。”
周怀安抬抬手,淡淡地说:
“诸位不用客气,都到大堂来吧。”
说着,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带着一众官员将领径直来到府衙大堂,其他官员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周怀安坐在首位,王德坐在旁边,其他官员将领全都站在四周,中间的位置全都空着。
众人一看,也只好分别落座。
周怀安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向沈志安,问道:
“所有知县以上官员是否都到齐了?”
沈志安赶紧回禀:
“禀大人,全部到齐。”
周怀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诸位,本官的时间宝贵,现在的情况大家肯定也清楚,本官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所有人顿时菊花一紧,不知道下一句是不是人头落地。
“在此之前,本官已经杀了十个千户以上的将领,因为他们罪大恶极,都有命案在手,本官不得不痛下杀手。”
“本官已经提前派人调查了登州府所有官员。”
此话一出,绝大多数官员全都面如死灰,瑟瑟发抖,他们那些事儿,哪里经得起秘密调查?
“你们中大多数官员虽然贪污受贿,不干正事儿,但没有命案,至少本官现在没有查出来,以后也懒得再查。”
“所以,恭喜诸位,你们的命保住了。”
所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紧张无比,因为还有抄家流放等着他们。
“本官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完全效忠本官的,站起来,不愿意效忠本官的,我会送你们回京。”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应该站着,还是应该坐着。
如果站起来,表示效忠周怀安,会不会被抄家,不知道。
如果不站起来,那就是不愿意效忠,会不会被抄家,不知道;走到路上,会不会被杀,也不知道。
犹豫了片刻,有四个知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下官愿意誓死效忠抚台大人。”
周怀安看了看这四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都慢慢站起身来,也大声说道:
“下官愿意誓死效忠抚台大人。”
周怀安已经看出来了,刚开始站起来的四个人,应该是早已下定决心效忠他的。
而后面站起来的人,都是随大流,或者被迫站起来的。
他淡淡地说:
“后面站起来的人,全都坐下吧。”
众人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只得慢慢坐下。
周怀安看了看站起来的四人,说道:
“冲着你们这个态度,本官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调到其它县,继续担任知县。”
“不过,需要主动交出所有贪污受贿的银子,不能有一丝一毫地隐瞒,否则,后果你懂的。”
“当然,如果已经花了,也没关系,主动交代出来,先欠着也行。”
这四人如释重负,全都躬身行礼。
“多谢大人给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必将誓死效忠大人!”
其他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们觉得刚刚应该马上站起来的。
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刚刚之所以没有马上站起来,是因为他们心中并不是真的想效忠周怀安,只是怕死或者怕被抄家。
而那四人之所以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是因为他们早就看清了形势,早就想好要效忠,也做好了被抄家的准备。
周怀安点点头,挥手让他们站到旁边,然后看了看其它人,淡淡地说:
“既然你们心中并不想效忠我,我也会遵守承诺,送你们回京。”
“不过,你们这些年在登州贪污受贿所得的财产,一分也别想带走,这是登州百姓的血汗钱。”
沈志安拱手道:
“周大人,我们是朝廷命官,就算犯罪,也应该由朝廷发落,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周怀安冷笑一声:
“沈大人,几天前,跟你说同样话的一个千户,他的尸体此时应该已经被鲨鱼吃了只剩一个骨架了。”
“今天本官心情好,就留你一命,再敢多说一个字,杀无赦。”
所有人顿时瘫倒在太师椅上。
这几年,他们担惊受怕,绞尽脑汁,好不容易贪了不少银子,现在一下子全没了,心中不甘啦。
可是,他们也知道,再敢多说一个字,自己这条老命也就不保了。
“将他们全部带走,抄家,一个铜板也不能带走。然后派一条船,送他们到天津码头,让他们滚吧。”
十几个士兵走进大堂,将已经瘫在地上的几人架了出去。
周怀安对四个知县招招手,让他们重新落座,几人再次进行了自我介绍,表示誓死效忠。
周怀安点点头,对几人说道:
“你们都是读了二三十年的圣贤书,考中进士,才有机会当一县的父母官。”
“什么叫父母官?一县的百姓就是你们的孩子。”
“作为父母,让孩子们吃饱穿暖,是不是你们的基本职责?”
“压榨孩子的血汗钱,这样的父母还是人吗?”
“本官对你们提两个要求,第一,从你们到任的第一天开始,不能有一个百姓饿死冻死。”
“第二个要求是,半年之后,全县百姓要都能吃饱饭。”
“达到本官的这两个要求,之前的罪行既往不咎,否则,新账旧账一起算。”
“至于怎么做?我旁边这位是新任登州知府王德,你们好好请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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