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冠山范围,风雪渐歇,但空气依旧凛冽。
道路逐渐清晰,甚至出现了指向百代市的路标。
文明的痕迹开始出现,但也意味着规则与危险以另一种形式降临。
鼬的状态并未好转。查克拉不足带来的虚弱感依然存在。
黑底红云袍在相对平坦的道路上显得格格不入,引来零星路过的训练家或商人好奇而警惕的一瞥。
一平不得不几次三番地用“来自偏远地区、遭遇盗猎同僚”的说辞勉强搪塞过去。
远远地,百代市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显现。
那并非鼬认知中任何一种城市形态——高耸的、充满未来感的玻璃幕墙大楼与远处被葱郁森林环绕的古老神殿尖顶诡异而又和谐地共存。
整洁的街道规划与城市边缘肆意生长的原始林地仅一线之隔。历史与现代在此处粗暴地缝合。
然而,还未真正靠近城市主要入口,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便扑面而来。
在一条通往主路的岔道上,设有一处临时路卡。
几名穿着深蓝色制服、外套荧光马甲的人正在盘查车辆和行人。
他们的制服初看很像官方护林员或市政人员,但细节处经不起推敲。
材质过于统一崭新,缺乏日常磨损;标志模糊不清。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神态缺乏公务人员的程式化平静,反而带着一种隐晦的、审视猎物般的锐利和一丝不耐烦。
“例行检查!”其中一人拦下了一辆小型货车,声音刻板。
“近期有危险宝可梦族群异动,联盟要求加强入境管理,请出示您的训练家Id和精灵球。”
司机似乎习以为常,嘟囔着抱怨效率,但还是配合地拿出了证件。
一平猛地拉住鼬,闪到路旁一棵巨树之后,脸色阴沉下来。
“不对…”他压低声音,“他们的装备…太新了,袖口的缝合方式也不是联盟制式的。”
作为这个世界的忍者,他也对这些细节极其敏感。
鼬的写轮眼在阴影中微不可察地流转一瞬,看得更为透彻。
“他们的站姿是防御和突击队形,而非检查站岗。右手始终靠近腰间…那里藏着武器。马甲下的制服袖口,有暗纹。”他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一个‘G’。”
“银河队!”一平咬牙,“他们越来越嚣张了,这样进去太显眼了,尤其是你…”他看了一眼鼬空荡荡的腰间和奇装异服。
“有其他路径吗?”鼬冷静地问。硬闯是最愚蠢的选择。
一平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电子仪器,仔细端详起来。
“可以从百代市的东北方进入百代市,不通过主道路。缺点是…跋山且涉水,但是你没有宝可梦。”
他将屏幕转向鼬,指着一个小型湖泊。
“这里有一个小湖,护林员和…嗯,一些不想走正门的人用的。”
“通过这个小湖,有一段需要涉水或利用浅滩的巨石过去,能绕过他们的主要监视区,从城市绿化带进入。”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鼬依旧苍白的脸色和那身显眼的袍子,补充道。
“缺点是路程绕远,而且最后那段水路…你没有宝可梦,可能会比较麻烦。”
没有水系宝可梦的帮助,在冰冷的河水中行动会消耗大量体力,且容易暴露。
鼬的目光在地图上一扫,瞬间记住了路线和关键节点。“无妨。”他的回答简洁至极,“带路。”
体力是问题,但并非无法克服。
与直接引发冲突相比,绕远路和耗费体力是更优解。他需要的是潜入,而非强攻。
两人再次退入茂密的林间,远离了那条被伪装的银河队成员看守的道路。
一平在前,凭借对地图和地形的熟悉,选择着最隐蔽的路径。
鼬紧随其后,他的步伐依旧稳定,但频率稍慢,以节省宝贵的体力。
写轮眼在需要判断复杂地形或远处动静时才微不可察地开启一瞬,最大限度减少消耗。
林间的寂静被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惊起的鸟类宝可梦的扑翅声打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息。
越靠近那个作为路径标志的小湖,空气越发湿润阴冷。
终于,他们穿过最后一片挡眼的灌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小型湖泊静卧在山林怀抱中,湖水在灰白天空下呈现出深沉的、近乎墨绿的色泽,水面漂浮着些许残枝落叶,透着几分荒凉。
湖对岸,就是百代市精心规划的绿化带,再远处,则是城市建筑的模糊轮廓。
然而,问题立刻显现。由于近期天气寒冷,湖泊边缘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不稳定的冰!
这让原本计划的涉水或踏石而过变得风险极高。
“麻烦了,”一平蹲下身,树枝轻戳冰面,冰层立刻发出碎裂的脆响。
“这冰撑不住人。水温太低,涉水不可能,动静也太大。”
他看向鼬,显然在期待对方有什么“非常规”办法,但眼神里也带着担忧——没有宝可梦协助,这几乎是个死结。
鼬目光平静地扫过湖面,最终落在那些零星突出水面、或因湖水波动而未完全结冰的暗礁、枯木以及靠近对岸的一小片尚未冻结的深水区。
“请在此等候。”他对一平说道,语气平静。
同时,他将显眼的黑底红云袍脱下,仔细折叠后用系紧在身后,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紧身衣,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精干,也减少了在水面上的目标大小。
一平还没来得及再问,鼬已经行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般掠出!
第一步,他精准地踩在一块半淹没的、结着滑溜冰霜的岩石上,脚尖轻点,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下沉,便借力再次跃起!
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选择在那些几乎不可能借力的、微小而稳固的支撑点上——一块凸起的礁石顶端、一截漂浮的粗壮枯木、甚至是一块足够厚实的浮冰边缘!
冰层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但总是在彻底碎裂前,他的人早已借力腾空,跃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身体在空中保持着极致的平衡,每一次蹬踏都凝聚着最强的爆发力和最巧妙的控制力,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瞬间爆发,又瞬间收敛,仿佛不是在奔跑,而是在冰与水面上进行着一次次精准的短距离瞬移。
冰冷的湖水偶尔溅起,打湿了他的裤脚和手臂,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紧紧锁定着前方和对岸的落点。
一平看得目瞪口呆,他甚至无法完全捕捉鼬的动作轨迹。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奔跑或跳跃,这是将身体控制、环境利用和风险计算都发挥到极致的一种“艺术”!
没有多年的严酷训练和超越常人的天赋,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再次印证了他对鼬“绝非普通训练家”的判断。
最后一段距离,水面开阔,再无可靠落点。
只见鼬深吸一口气,速度竟再次提升,最后一脚踏在一块即将碎裂的浮冰上,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夜鸦般向前疾射,同时双臂微展保持平衡,竟是在水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轻盈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对岸松软的泥地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他转过身,对着对岸的一平做了一个代表安全的手势,气息甚至没有明显的紊乱,只是脸色因寒冷和短暂的极限爆发而更显苍白。
一平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再犹豫,甲贺忍蛙驾起一平,散发光芒,迅速在薄冰中融化出一条狭窄的水道,随后快速泅渡而过。
当一平湿漉漉地爬上岸时,看着仿佛刚才只是散了个步的鼬,忍不住低声惊叹:“…你这家伙…真是厉害!”
鼬只是看向前方林木掩映后的城市轮廓:“进入城市了。快办正事吧。”
没有多余话语,两人一蛙潜入百代市的边缘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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