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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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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背叛的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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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我打算尽快完结了,那些没填上的坑呢,后面我会弄成番外做给大家)

(大大们也可以说一点对新书角色的期望啊之类的,后面有时间我准备采用你们的意见再开一本书)

(或者抛开同人文,有想看作者军原创的也可以留下你们的评论!谢谢大家)

(至此,脑子强行回收处!)>﹏<

黑石城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真正被遗忘的仇恨。锈水区那间被强酸废液彻底吞噬的巢穴,终究未能抹去“灰鼠”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涟漪。

几个月后,一则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般迅速扩散的消息,在城东“铁锈集市”最阴暗的角落里悄然传递:

来自南境“枯骨沼泽”的巨枭“腐爪”,悬下重金——十枚灵气充盈的“血髓晶”外加一件足以让黑石城任何亡命徒疯狂的“蟒鳞内甲”,只为寻得当年毒杀其胞弟的仇人“灰鼠”的下落,无论死活。

这悬赏的分量,足以撼动黑石城底层最稳固的基石。贪婪的目光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开始在锈水区那片被遗忘的污秽之地逡巡。线人们像打了鸡血的耗子,疯狂挖掘着任何与“灰鼠”相关的蛛丝马迹。

那间被影彻底清理过的巢穴,也被数拨不同的人马反复“光顾”,刮地三尺,最终,一个被酸液腐蚀了大半、却意外卡在废弃容器边缘缝隙里的、刻着扭曲毒蛇标记的青铜指环,被翻了出来。

那是“灰鼠”早年从不离身的信物,也是“腐爪”悬赏中明确提及的凭证。

指环的出现,如同在平静(假象)的污潭里投下巨石。线索迅速汇集,最终无可避免地指向了“鬣狗酒吧”——灰鼠最后出现的地方,以及那个在灰鼠消失后,如同彗星般崛起、手段诡秘莫测的杀手——“影”。

“鬣狗酒吧”依旧喧嚣,劣质酒精、汗臭、烟草和血腥的气息浓烈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但在这喧嚣的表象之下,一股冰冷而粘稠的暗流正在无声涌动。那些往日带着忌惮或探究投向吧台角落的目光,此刻多了一丝异样的贪婪和审视。

刀疤半倚在他的黑木高背椅上,指间夹着的劣质烟卷燃烧着,烟雾缭绕。他那道巨大的、如同蜈蚣般的伤疤在幽绿的火蝠油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浑浊的黄眼深处,不再是惯常的冰冷审视,而是翻涌着一种极其罕见的、混合着巨大诱惑与阴狠算计的复杂光芒。十枚血髓晶!一件蟒鳞内甲!

这足以让他在黑石城的地下世界更进一步,甚至触摸到那些真正掌控资源的巨头边缘!代价,不过是交出那个沉默寡言、如同工具般的“影”,或者……他的尸体。

风险?刀疤浑浊的黄眼扫过酒吧里那些看似醉醺醺、实则肌肉紧绷、武器在触手可及之处的身影。那是他精心挑选的心腹,是“鬣狗”中最凶狠的獠牙。

吧台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粗陶酒坛,坛口用红泥封着,看起来与酒吧里其他劣质麦酒并无二致。只有刀疤和负责下药的亲信知道,里面混合了“腐爪”派人送来的、来自枯骨沼泽深处的奇毒——“蚀骨幽兰”的萃取液。

此毒无色无味,遇酒则融,入喉如甘泉,半炷香内若无独门解药,则筋骨酥软如绵,妖力法力尽散,任人宰割。

“影子…”刀疤嘶哑的声音响起,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穿透了酒吧的喧嚣,清晰地传到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影耳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影缓缓抬起头。额角那绺刺眼的灰白发丝在幽绿光线下如同寒霜。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黑色粗布衣裤,断裂的右臂隐藏在宽袖下。

碧色的眼眸透过缭绕的烟雾,直直地看向刀疤,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接了个‘大活’。”刀疤浑浊的黄眼紧盯着影,脸上那道伤疤微微抽动,像是在笑,又像是肌肉的痉挛,“‘腐爪’老大点名要的硬点子,在南边‘黑水泽’。报酬…够你吃三年。”他枯瘦的手指随意地敲了敲吧台,“先喝碗酒,暖暖身子,细说。”

一个刀疤的心腹,脸上带着刻意挤出的、却掩饰不住眼底贪婪和紧张的“热情”笑容,端着一只边缘破损、盛满了浑浊酒液的大陶碗,走向影。碗里的酒液散发着劣质麦酒特有的酸涩气味,在幽绿的光线下微微荡漾。

酒吧里瞬间安静了许多。那些看似醉酒的佣兵们,身体不易察觉地调整了姿势,手更靠近了藏在桌下的武器。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火蝠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那个心腹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影没有动。他的目光没有看那碗酒,也没有看那个端着酒、笑容僵硬的心腹,而是穿透了烟雾和昏暗的光线,死死地锁定了刀疤浑浊黄眼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捕捉的阴鸷。

那不是对“大活”的期待,而是…猎人看着猎物踏入陷阱前的、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

就在那心腹即将把酒碗递到影面前的瞬间!

影的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几乎被劣质麦酒的酸涩味彻底掩盖的、如同腐败兰花根茎深处逸散出的、带着一丝甜腻土腥的诡异气味,如同最细微的毒针,刺破了他高度戒备的感官屏障!

灰鼠嘶哑的低语瞬间在影的识海炸响,如同冰冷的警钟:

“…蚀骨幽兰…枯骨腐潭底…根茎有节…汁液微腥…遇酒则融…甜腻…似蜜…实乃…断魂散……”

不是普通的毒!

是“腐爪”的“蚀骨幽兰”!

刀疤…要杀他!

所有的伪装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瞬间撕碎!影那双死寂的碧眸深处,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冰冷、暴戾、毁灭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而出!

“死——!”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地狱恶鬼咆哮的嘶吼从影喉咙深处迸发!

在端酒的心腹因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和吼声而惊愕僵硬的刹那!影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从角落的阴影中暴射而出!不再是融入黑暗的幽灵,而是化身撕裂夜幕的雷霆!那只完好的左手,如同毒龙出洞,瞬间探入怀中,再抽出时,那柄磨砺得暗哑无光、却散发着致命寒芒的短刀已然在手!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没有一丝犹豫!

刀锋划破粘稠的空气,带着影积攒的、对背叛的滔天恨意和求生本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抹过了那名心腹毫无防备的粗壮脖颈!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血管被瞬间割裂的闷响!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溅射在影冰冷的脸上、刀疤的吧台、以及周围几个靠得近的佣兵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酒气!

那名心腹脸上的“热情”笑容瞬间凝固,化作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嗬嗬作响,庞大的身躯如同烂泥般向后栽倒!

变故发生得太快!酒吧里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刀疤浑浊的黄眼中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厉芒!

“动手!!” 他嘶哑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嚎叫!

“杀了他!!”

“别让他跑了!!”

刀疤埋伏的心腹们瞬间反应过来,怒吼着掀翻桌子,抽出藏在桌下的砍刀、斧头、链枷,如同被激怒的狼群,从四面八方凶狠地扑向影!刀光斧影在幽绿的灯光下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

影如同困兽!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疯狂!他猛地一脚踢飞脚边还在喷血的尸体,尸体如同沉重的沙袋,狠狠撞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打手,稍稍阻滞了他们的攻势!同时,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混乱的酒吧!

炭火盆!

吧台内侧,那个用来温酒、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炭火的黄铜火盆!

没有丝毫犹豫!影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把劈来的沉重砍刀!刀锋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带起凌厉的劲风!他猛地扑向吧台内侧!左手短刀顺势向后一撩,精准地格开了一把阴险刺向腰肋的匕首,火星四溅!

在刀疤惊怒的注视下,影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无视了铜盆边缘传来的灼热高温,狠狠地抓住了那只烧得通红的黄铜火盆边缘!刺鼻的皮肉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毁灭的疯狂!

“滚开!!” 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盛满了烧红炭块、重达数十斤的滚烫火盆,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般,狠狠地抡砸向身后蜂拥追来的打手群!

“呼——轰!!!”

燃烧的炭块如同赤红的流星雨,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冲击力,铺天盖地地砸向人群!灼热的空气被撕裂,发出恐怖的呼啸!

“啊——!我的眼睛!!”

“烫死我了!!”

“躲开!!”

凄厉的惨嚎瞬间爆发!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打手首当其冲!烧红的炭块砸在脸上、身上,瞬间点燃了衣物毛发,皮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冒出青烟!炽热的炭灰弥漫开来,灼伤眼睛和呼吸道!

整个酒吧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火海地狱!桌椅被撞翻,燃烧的酒液流淌,引燃了更多地方!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混乱!

极致的混乱!

这是影唯一的机会!

他看都没看身后那群在火焰和炭块中惨叫翻滚的打手,更无视了刀疤那张因暴怒和炭火映照而扭曲狰狞的脸!他的身体借着抡砸火盆的巨大惯性,如同离弦之箭,狠狠撞向酒吧侧面那扇蒙尘的、镶嵌着粗铁条的厚玻璃窗!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坚固的厚玻璃窗在影不顾一切的撞击下轰然破碎!碎裂的玻璃如同锋利的冰雹四散飞溅!影的身影裹挟着无数玻璃碎片和弥漫的烟尘,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

“放箭!别让他跑了!!” 刀疤气急败坏的咆哮从浓烟滚滚的窗口传出!

几乎在影落地的瞬间!

“嗖!嗖!嗖!”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呼啸,撕裂了酒吧外的夜空!十几支闪烁着幽蓝寒光(显然淬了剧毒)的劲弩箭矢,如同毒蜂群般,从酒吧门口和对面屋顶的埋伏点激射而出!

角度刁钻,覆盖了影所有可能的落点和闪避方向!冰冷的杀机瞬间将他笼罩!

脚掌接触冰冷坚硬地面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影的双腿一阵酸麻!但他没有丝毫停顿!落地、翻滚、弹起!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演练了千百遍!灰鼠关于“利用一切环境”、“预判攻击轨迹”的教导在生死关头化作了最本能的反应!

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擦着他的头皮、肋下、脚踝飞过!钉在他翻滚过的地面、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哆哆”的闷响,箭尾兀自剧烈颤抖!一支箭甚至撕裂了他左肩的粗布,带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狭窄、堆满杂物的后巷中高速移动、变向!每一次转折都利用废弃的木箱、倾倒的推车作为掩护!他像一道没有实体的阴影,在致命的箭雨中穿梭!

背后,酒吧二楼的窗口处,刀疤那张扭曲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充满了暴怒和不甘的咆哮被淹没在酒吧内部的混乱惨叫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

更多的打手叫嚣着从酒吧大门和侧门涌出,挥舞着武器追来!但影的速度更快!他对黑石城阴暗角落的熟悉程度远超这些打手!

几个迅捷的转折,便消失在如同迷宫般、堆满巨大废弃机械和锈蚀管道的区域深处,只留下身后越来越远的怒吼和酒吧窗口冲天而起的、越来越猛烈的火光与浓烟。

影没有停歇。他如同受伤的孤狼,拖着疲惫却依旧爆发出惊人速度的身躯,在黑石城最偏僻、最肮脏的城郊结合部亡命奔逃。

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痛,抓住滚烫火盆的左手掌心传来阵阵钻心的灼痛,皮肉焦黑一片。但他将这些痛苦强行压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远离那个背叛的巢穴!

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灼痛,双腿沉重如同灌铅,背后追兵的声音早已消失,影才在一个荒废的、坍塌了大半的破庙前停下脚步。

残破的泥塑神像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木料的气息。

他踉跄着走进破庙最深处、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断壁残垣,缓缓滑坐在地。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滚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烟灰,在灰白发丝上留下道道污痕。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和灼痛的掌心。左手摊开,掌心一片焦黑,血肉模糊,皮肉与烧化的铜锈粘连在一起,散发着焦糊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

他撕下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用牙齿配合,草草将伤口包扎,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破庙里死寂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远处荒野传来的、不知名夜枭的凄厉啼叫。冰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照亮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碧色眼眸。

背叛。

刀疤那张在炭火映照下扭曲贪婪的脸,那碗散发着致命甜腻气息的毒酒,那些埋伏的箭矢,如同最恶毒的烙印,反复灼烧着他的意识。

灰鼠嘶哑的低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影子…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任务…和…消失…”

没有未来?

影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他缓缓抬起那只包扎好的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破庙外黑石城的方向,那片被“鬣狗酒吧”冲天火光映红的夜空。

他不需要未来。

但背叛的代价,必须用血与火来清算。

不是现在,就在…今夜!

一个冷酷到极致的计划,如同毒蛇般在他心中迅速成型。灰鼠教导的不仅仅是杀戮和潜行,还有如何利用环境制造毁灭,如何彻底清除痕迹…以及,如何让一场大火,烧得理所当然,不留首尾。

午夜时分。

喧嚣了一整天的黑石城,如同疲惫的巨兽,沉入了相对沉寂的黑暗。唯有城东“鬣狗酒吧”那片区域,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混乱过后的死寂。酒吧内部一片狼藉,大火虽被扑灭,但焦黑的断壁残垣、扭曲的金属、烧成白灰的木料,无声地诉说着几个时辰前的惨烈。幸存的打手们带着烧伤和惊魂未定,骂骂咧咧地清理着现场,咒骂着那个如同魔鬼般的“影子”。

刀疤独自一人,坐在酒吧后巷深处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相对完好的小房间里。房间里点着一盏光线昏暗的油灯,映照着他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更显狰狞。

他面前放着一个粗陶碗,里面是浑浊的劣酒。他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浑浊的黄眼里充满了暴怒、不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后怕。影子的反扑太狠,太烈!

不仅让他损失惨重,更让他在“腐爪”那边难以交代!那十枚血髓晶和蟒鳞内甲,如同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

“该死的影子…老子一定要把你…” 刀疤抓起酒碗,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邪火。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老鼠啃噬木头的“窸窣”声,从房间角落那堆尚未清理的焦黑垃圾堆里传来。

刀疤浑浊的黄眼瞬间警觉地扫过去!

“谁?!” 他厉声喝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一把沉重的砍刀上。

垃圾堆里毫无动静。

刀疤皱了皱眉,以为是老鼠。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再次抓起酒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连番打击的疲惫,他并没有注意到,一股极其微弱、带着一丝甜腥气的、如同腐败兰花根茎般的味道,正悄然从垃圾堆深处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地混入了房间浑浊的空气里。

那是影在亡命奔逃前,从“蝎尾”尸体上搜刮来的、未被使用的最后一点“蚀骨幽兰”残渣。他将其巧妙地混入了一种燃烧缓慢、气味与酒吧焦糊味几乎无异的特制引火物中,提前藏匿在了这个房间的角落。而此刻,那微弱的“窸窣”声,正是引火物内部缓慢燃烧、即将到达临界点的征兆。

刀疤再次举起酒碗,仰头欲饮。

就在他咽喉暴露、心神最为松懈的刹那!

“嗤——!”

垃圾堆深处,一点微弱的火星猛地爆开!

紧接着!

“轰——!!!”

一股远比之前酒吧内乱更加猛烈、更加集中的橘红色火焰,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瞬间从垃圾堆里狂猛喷发出来!炽热的火舌带着恐怖的舔舐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焦木、破布和废弃的油脂!浓烟滚滚!

“啊——!!” 刀疤猝不及防,被喷涌的火焰和浓烟瞬间吞没!滚烫的气流灼伤了他的皮肤和眼睛!那股熟悉的、带着甜腥的腐败兰花气味更是让他魂飞魄散!是“蚀骨幽兰”的味道!是影子的报复!

他想挣扎,想呼救,但吸入的浓烟和那奇异的甜腥气味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筋骨传来一阵诡异的酥软感,妖力仿佛被冻结!他如同陷入粘稠的沥青,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火焰如同贪婪的恶魔,迅速蔓延!点燃了房间内一切可燃之物!火势比之前更加凶猛,瞬间冲破了临时修补的屋顶,映红了黑石城东区的半边夜空!将刀疤凄厉绝望的惨嚎彻底淹没在烈焰的咆哮声中!

“走水了!!”

“又烧起来了!!”

“刀疤老大还在里面!!”

外面传来幸存打手们惊恐欲绝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但一切都太迟了!

当附近帮派的人被冲天火光惊动,提着水桶(在黑石城是极其奢侈的救火方式)或沙土赶来时,整个酒吧连同后面的小房间,已经彻底化作一片剧烈燃烧的、无法靠近的炼狱!

焦臭味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恐怖气息弥漫在夜空中。没有人能冲进去救人。

影站在远离火场的一座废弃水塔顶端,冰冷的目光穿透黑夜,遥望着那片吞噬了“鬣狗酒吧”和刀疤的冲天烈焰。橘红色的火光在他死寂的碧眸中跳跃,却无法点燃一丝温度。

左手的灼伤在冷风中传来阵阵刺痛,额角的灰白发丝在热浪的余波中微微拂动。

烧成焦炭。

灰鼠的仇,刀疤的背叛,连同他在黑石城这最后的、名为“影”的短暂栖身之地,都在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烈焰中,彻底化作了灰烬与焦臭。

火焰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断壁残垣中零星跳动的火苗和滚滚浓烟。黑石城东区在混乱和惊恐中慢慢恢复死寂。

影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废墟。

转身。

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从水塔滑落,向着黑石城外、那片被更加深沉黑暗笼罩的无尽荒野,迈出了脚步。

步伐稳定而无声,断裂的右臂隐藏在袖中,灼伤的左手紧握着几颗冰冷坚硬的血髓晶。额角的灰白,在荒野的冷月下,如同指引他走向更深黑暗的路标。

鬣狗已死,巢穴成灰。

“影”之低语,将在这片大陆更广阔的阴影中,继续回荡。新的征途,始于背叛的烈焰,通向未知的血色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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