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眼前晃,李狗蛋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脚下一滑,滑板残片“咔”地嵌进悬浮舞台边缘的金属缝里,整个人顺势一拧,稳稳落地。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收据,上面“狐九儿”三个字被油渍晕开了一点,但他没松手。
混沌终端在腰间发烫,屏幕上的倒计时跳着:70:23:18。他瞥了一眼,顺手把收据塞回包里,摸出最后一包锅巴味辣条,“啪”地撕开。
“吃一口压惊。”他嘟囔着,往嘴里一扔,嘎嘣脆。
舞台中央,姬冷月正站在一根升到半空的水晶柱上调试设备。她今天穿得不像毒师,倒像要炸场子的摇滚主唱——黑皮衣贴身,肩头缠着一圈荧光带,手里握着根改装过的麦克风,杆子是空心的,里面飘着红油油的液体。
李狗蛋走过去,把手里的辣条包装袋递给她:“按刚才模拟的来,病毒靠情绪共振激活,咱们就用更猛的情绪把它震散。”
姬冷月接过袋子,看都没看就塞进靴筒,冷笑一声:“你让我拿命唱歌?”
“不是拿命。”李狗蛋嚼着辣条,含糊道,“是拿嗓门救世。”
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麦克风插进了底座。系统启动,整座悬浮舞台嗡地一震,四周升起十二道光幕,连通十二个世界的观众频道。人山人海的画面瞬间铺满天空,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三分钟后开场。”她盯着计时器,“你确定那些机械病毒会来?”
“它们不来才怪。”李狗蛋蹲下身,从外卖包里掏出一把防滑粉,撒在舞台边缘画了个圈,“冷血医生费这么大劲搞血脉实验,就是为了今天这种大场面集体感染。情绪越高,病毒越活跃——可他也忘了,音波不仅能传病,还能杀病。”
话音刚落,混沌终端突然震动,弹出一条红色路径图。
李狗蛋眯眼一看,嘴角咧开:“来了。”
不是观众,是潜伏者。
三百七十二个信号点,混在人群里,心跳频率和呼吸节奏都完美模拟人类,但脑电波有一丝延迟——那是机械核心在同步数据的破绽。
“小分身准备好了吗?”姬冷月问。
“早就在天上飘着了。”李狗蛋抬头,只见无数个迷你版混沌毛球悬在空中,每个只有拳头大,捧着一根微型荧光棒,像一群偷懒的萤火虫。
“等你开嗓。”
姬冷月深吸一口气,踩上主台。
灯光骤暗,全场安静。
下一秒,她猛地扯开嗓子,第一句高音炸出,整个空间都抖了一下。那不是歌声,是音刃,裹着特制解药的微粒,顺着声浪喷射出去。
李狗蛋同时按下雷劫珠开关,社恐雷劫预存的《极乐净土》前奏轰然响起,节奏精准切入。
千万观众举起荧光棒,跟着拍子挥舞。每一根棒子里的解药都被激活,随音波震荡扩散,形成一层彩色涟漪,缓缓推向天际。
跨维度同步防护罩,启动。
“成了?”有人喊。
“还没。”李狗蛋盯着终端,“高潮还没到,病毒不会现身。”
他说对了。
当副歌冲上峰值时,人群中突然有几十个人动作僵住,脸上笑容凝固,皮肤下泛起金属光泽。
紧接着,“嗤啦”几声,他们的手臂、脖颈撕裂血肉,露出漆黑的机械关节。黑色雾状病原体喷涌而出,直扑音波核心。
“动手!”李狗蛋大吼。
混沌分身集体俯冲,防滑粉尘如雪落下。那一片空间瞬间凝滞,机械体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姬冷月眼神一厉,声音陡然变调——不再是旋律,而是尖锐的长音,频率与广场舞节拍完全一致。
音波扫过,那些机械体剧烈抽搐,外壳崩裂,零件四散飞溅。
更诡异的是,残骸在空中自动拼合,一块块金属拼成两个大字:
**败者**
全场死寂一秒,然后爆发出哄笑。
“哈哈哈!败者!这是谁写的遗书?”
“他们连输都要拼字羞辱我们?太狠了!”
姬冷月站在高处,甩开披风,露出背后用辣条包装纸编成的巨大旗帜,紫光映照下,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毒亦可医**
她对着虚空轻笑:“你说病毒是武器……可曾想过,它也能成为我的伴奏?”
李狗蛋靠在舞台边,看着空中那两个字慢慢消散,咧嘴一笑,又摸出一包辣条。
刚撕开,混沌终端突然狂震。
警报弹出:【检测到高频反向信号入侵,来源未知】
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向监控屏。
冷血医生的脸出现在所有光幕上,脸色铁青,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
“你们以为赢了?”他的声音通过残留信号传来,“这只是测试。真正的感染,不需要身体。”
话音未落,他切断连接,画面黑了。
但李狗蛋知道不对劲。
他低头看终端,病毒传播路径图竟然还在更新——那些本该被清除的节点,正在重新亮起。
“假的……”他喃喃,“刚才那些机械体,是诱饵?”
姬冷月也察觉到了,快步走来:“防护罩还在运行,但解药浓度在下降。”
“因为敌人根本不在现场。”李狗蛋盯着数据流,“它已经在我们放出去的音波里种了东西——声音传到哪,病毒就跟到哪。”
他猛地抬头,看向十二道光幕。
每一个世界,都有人在挥舞荧光棒,沉浸于这场演唱会。
而他们的耳朵里,正接收着被污染的声波。
“好一手借刀杀人。”李狗蛋咬牙,“他让我们自己把病毒送上门。”
姬冷月沉默片刻,忽然转身,一把抓起麦克风。
“所有人听我说!”她声音穿透全场,“接下来这首歌,不许跟唱,不许挥棒,只准看我嘴型!”
观众愣住,但还是照做。
她闭上眼,开始无声演唱,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
李狗蛋立刻反应过来:“她在用唇语传递反制频率!”
他迅速将混沌终端接入音响系统,把姬冷月的口型转化为纯音波信号,绕过音频通道,直接通过灯光闪烁传播。
一明一暗,全是密码。
三分钟后,终端提示:【污染源清除进度98%】
还差一点。
李狗蛋咬牙,从包里掏出最后半包辣条,捏碎,撒进雷劫珠接口。
“阿劫!给点力!”
雷云深处,社恐雷劫打了个哆嗦,本能想逃,却被音乐勾住。
它颤抖着抬起雷锤,轻轻敲了一下。
不是劈,是打拍子。
“咚——”
一声闷响,像心跳。
所有光幕同时闪白,残留病毒代码彻底粉碎。
终端弹出绿色提示:【跨维度感染终止】
全场欢呼再起。
姬冷月睁开眼,汗水顺着脸颊滑下,但她笑了。
李狗蛋瘫坐在地,喘着气,手里还捏着半截辣条。
“总算……搞定了。”
他抬头,想跟姬冷月说两句,却发现她正盯着某块光幕。
画面里,冷血医生的实验室废墟中,一枚芯片静静躺在地上,表面刻着一行小字:
**下一阶段:情感寄生**
李狗蛋刚想说话,忽然浑身一僵。
他感觉耳朵有点痒。
不是普通的痒,是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他掏了掏,什么都没有。
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
就像……有个声音,正从耳道深处,一点点钻进脑子。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姬冷月。
她也正捂着耳朵,脸色变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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