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向两侧滑开的瞬间，李狗蛋脚底一滑，差点踩进自己刚画好的防滑粉线里。他稳住身形，滑板卡在腰侧，肩头的小橘炸毛低吼，尾巴像根通电的弹簧直挺挺竖着。
“别叫，吓我一跳。”他低声嘟囔，从嘴里抠出半块没嚼完的发光辣条残渣，抹在导流符边缘，“雷劫那小身板估计早跑没影了，谁还给你搭戏。”
指尖一弹，残留的电弧蹭过辣条油，啪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耳边打响指。
脑中“无限模拟器”猛地一震，不是启动前的嗡鸣，也不是十万次模拟时的倒计时，而是一整幅星图凭空炸开，悬浮在他意识中央，三处红点缓缓旋转，标注着【系统核心碎片】。
“哟？”李狗蛋眨眨眼，“你今儿怎么主动打卡了？”
他正想伸手去点那地图，石台上突然“哐”一声响。阿喵四爪扒地，整个身子弓成一张拉满的弓，剑身嗡鸣不止，表面浮起一层暗金色纹路，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条硬生生刻上去的。
李狗蛋瞳孔一缩。
那纹路，跟星图上第一处红点的坐标编码，一模一样。
“这玩意儿……在哪儿？”他蹲下身，手指虚按在阿喵背上，不敢碰。
“地下八百四十七米。”声音从猫嘴里挤出来，干涩得不像话，“x-7实验室……就在我们脚下。”
李狗蛋抬头，视线穿过敞开的合金门，落在那幽蓝灯光照出的金属阶梯上。台阶往下延伸，拐了个弯，再看不见。
“巧了哈。”他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定位器，“你家祖传GpS还带导航？”
阿喵没理他，剑尖忽然垂地，划出一道裂痕。画面一闪——
硝烟弥漫的战场，断剑插在焦土中。一名披甲剑尊跪在泥里，手心托着一块跳动的黑晶，正往一个凡人胸口塞。他自己胸膛空着，血顺着肋骨往下淌，滴在沙地上，瞬间蒸发。
最后一幕定格：那颗被剜出的心脏上，刻着和冷血医生胸口晶体完全一致的纹路。
“那是……”阿喵的声音抖了一下，“我的心脏？”
李狗蛋没说话，默默把最后一撮防滑粉倒进辣条油里，搅成糊状，在门缝周围涂了一圈。黏糊糊的混合物贴上金属，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某种信号被屏蔽了。
“先进去看看。”他拍了拍阿喵，“你要是真丢了心，咱也得去拿回来，不能让人当纪念品供着。”
门内气压不对劲，吸口气都像吞玻璃渣。李狗蛋收起滑板，弯腰钻进去，脚步放得极轻。阿喵贴着他后脚跟，剑身微颤，像是随时会炸。
球形空间内部比想象中空旷。无数透明晶体悬浮在半空，像被冻住的雨滴，每颗里面都闪着数据流。正中央，一台机械装置连着冷血医生的躯体——就是那个被辣条迷宫困住意识的“分身”。
可现在，这家伙睁着眼。
胸口嵌着一块黑晶，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像是活的一样。
“你还真不怕死啊。”李狗蛋盯着那块晶体，“被我关小黑屋还能开机重启？”
阿喵突然低吼，剑锋指向冷血医生胸口：“它在吸收……那不是数据，是碎片！它在吃我的记忆！”
话音未落，整面墙开始发亮。
不是灯光，是材质变了。金属外壳像冰层融化般褪去，露出外层透明结构。再往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眼球静静悬浮，瞳孔漆黑，边缘缠绕着扭曲的符文链。
混沌之眼。
李狗蛋喉咙一紧，下意识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
他迅速调出模拟器的历史记录，翻到最开始那天——系统觉醒的瞬间。日期、时间、地点全对，唯独有0.3秒的数据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
“原来不是故障。”他低声说，“是你被人塞进来的时候，顺手把我那段记忆也吃了。”
阿喵瘫坐在地，剑身上的金纹忽明忽暗：“所以……我不是剑灵。我是被封印的容器？那颗心，是系统最初的锚点？”
“听着像电视剧。”李狗蛋揉了揉眉心，“但你要是真没了心，刚才那一剑也不会替我挡冷血医生的毒针。”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冷血医生胸口的碎片：“你偷的不是代码，是阿喵的命根子。而混沌……从一开始就在等这个机会。”
话音落下，整座实验室彻底透明。
那只巨眼缓缓转动，目光落了下来。
没有咆哮，没有威压，只有一声低频嗡鸣，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李狗蛋耳膜刺痛，模拟器界面疯狂闪烁，星图开始扭曲。
“别慌。”他把定位器塞进嘴里咬住，腾出手摸出最后一张辣条优惠券，“上次你怕广场舞，这次咱试试别的。”
他撕开优惠券，蘸着防滑粉糊往空中一甩。纸片飘到一半，突然被无形力量扯住，悬停不动。
嗡鸣声骤然加剧。
冷血医生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胸口碎片亮得刺眼。悬浮的数据晶体集体转向，朝向那只巨眼，排列成某种仪式阵型。
“操。”李狗蛋一把捞回阿喵，“它要读取！快断连接！”
阿喵剑身暴涨，剑气横扫，劈向连接冷血医生的管线。可斩断的电缆刚落地，又自动接上，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
“没用。”阿喵喘着气，“碎片已经和他神经系统共生了。切断等于杀了他。”
“那就别切。”李狗蛋眯眼，“咱换个玩法。”
他从腰间解下三个空灵宝袋，抖了抖，倒出几片辣条碎屑。又掏出半包芥末粉，混在一起，撒向冷血医生面部。
粉末飘到一半，被一股无形力场挡住，悬停空中。
“果然。”李狗蛋笑了，“它护主呢。”
他抬脚，轻轻踢了踢实验台边缘。金属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巨眼的注视微微偏移。
就是现在！
他猛地将整包芥末粉砸向碎片接口处，同时大吼：“阿喵，削它鼻子！”
剑光一闪，直奔冷血医生鼻梁。不是杀招，是挑衅。
碎片剧烈震颤，巨眼猛然聚焦，嗡鸣转为尖啸。整个空间开始共振，数据晶体噼啪炸裂。
李狗蛋趁机扑上前，一把按住冷血医生的手腕。皮肤下，芯片脉络正飞速传输信息，流向巨眼。
“你还真当我是个送外卖的？”他冷笑，从牙缝里吐出那张湿漉漉的定位器，“老子每天模拟十万次人生，就为等你露脸。”
他把定位器贴在碎片表面。
嗡——
两股能量撞在一起，爆开一圈白光。
冷血医生睁开了眼。
瞳孔漆黑，没有焦点。
“你来晚了。”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却带着多重回音，像是千百人齐声低语，“碎片已融，系统将归。”
李狗蛋没松手，反而捏得更紧：“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选我？就因为我爱吃辣条？还是因为……我妹妹写的那张‘加油哥哥’涂鸦，刚好盖住了你植入的裂缝？”
巨眼眨了一下。
数据流停滞了半秒。
阿喵趁机一剑劈下，斩断最后一条连接线。冷血医生身体一软，重新瘫倒。
巨眼缓缓闭合，实验室恢复昏暗，只剩那块黑晶还在胸口微弱闪烁。
“它怕她。”李狗蛋喘着气，慢慢站起来，“它知道那张纸上有东西，能挡住它。”
阿喵靠在墙边，剑身黯淡：“所以……系统选你，不是随机？”
“谁知道呢。”李狗蛋抹了把脸，把空袋子塞回腰间，“但现在它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他低头看着冷血医生胸口的碎片，伸手就要去摘。
指尖离晶体还有半寸，冷血医生的手突然抬起，死死扣住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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