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脏那只眼睁开的瞬间，李狗蛋脚底的滑板轮子卡了一下，像是踩进了凝固的油里。
四周的数据流全停了，连带着混沌身上那层粉光都像被冻住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抽搐。小混沌们直接瘫成一摊软肉，连哼唧的力气都没了，一个个缩成粉团子，滚在地上不动弹。
“哎哟，这破地方还带限速的？”李狗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防滑粉结晶，那玩意儿正微微发烫，像是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他没多想，抬手往地上一摔。
“啪”一声轻响，结晶炸开一小片白雾。
紧接着，空间猛地一抖，像是老电视插头松了又接上，画面闪了几帧，重新动了起来。
滑板轮轴嗡地转起，雷劫珠紫光顺着鞋底往上窜。李狗蛋咧嘴一笑：“老子呼吸都在创世，你这破心也配按暂停键？”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滑板贴着数据残流往前飙出三丈远。
就在这时，虚空裂开一道口子，冷血医生踏步而出。
白发三千丈，披在肩上像一捆烧焦的电缆。脸上挂着笑，嘴角弧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袖口一抖，十二道金属锁链射出，哗啦啦缠住混沌四肢，直接把它钉在半空。
混沌挣扎两下，发现动不了，肚皮上的“李狗蛋专属”四个字闪了两下，差点灭掉。
李狗蛋滑板急刹，轮胎在数据面上刮出一道黑印。腰间的辣条袋晃了晃，他眼角余光扫过医生眼睛——那瞳孔深处，闪过一道蓝光，跟修真界任何灵根都不一样，倒像是某种信号塔在跳频。
他没吭声，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轻轻碾碎一块掉落的数据残片。
“我说最近你怎么老劝我跳广场舞，”他慢悠悠开口，“原来不是为了养生，是给外头信号充能呢？”
冷血医生笑容不变，抬手一指：“启动协议·清道夫。”
裂缝边缘轰然升起一头机械兽，通体漆黑，关节处泛着幽蓝冷光，四足落地时震得空间嗡鸣。它没头，脖子上直接顶着一颗高速旋转的能量核心，像颗微型太阳，正缓缓充能。
李狗蛋眉毛一挑：“哟，还带自毁程序的？环保啊。”
机械兽低吼一声，巨爪横扫而来，带起的风压把小混沌们吹得满地打滚。李狗蛋侧身避过，但腰间辣条袋被爪尖划开一道口子——
哗啦！
几十包辣条全洒了出来，散落在裂缝边缘，有几包甚至滑到了数据流外沿，眼看就要掉进虚空中。
“坏了。”李狗蛋伸手去捞，晚了一步。
机械兽的核心骤然亮起红光，倒计时启动：十、九、八……
“引爆程序已激活，清除目标及周边污染源。”冷血医生语气平静，仿佛在念一份体检报告。
李狗蛋盯着那堆洒落的辣条，忽然笑了。
他弯腰捡起半包芥末味的，撕开一角，冲混沌扬了扬：“喂！吃不吃？吃了你就自由了！”
混沌一愣，本能张嘴——
“噗！”
辣条飞进嘴里，它嚼了两下，突然瞪大眼。
一股狂暴的粉色能量从它胃里炸开，顺着血管往全身冲，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根接一根崩断。它仰头怒吼，声音里混着打喷嚏和放屁的杂音，整只兽像颗充气到极限的气球，浑身粉光暴涨。
“三、二……”机械兽核心进入最后读秒。
混沌不等它喊完，一个箭步冲上去，双爪齐下——
“咔嚓！”
机械兽脑袋被硬生生踩进胸腔，能量核心卡在喉咙口，噗嗤一下熄了火。整个躯体像被压扁的易拉罐，趴在地上冒黑烟。
“嗝——”混沌打了个带火苗的饱嗝，低头看看自己爪子，又看看脚下的废铁饼，喃喃道：“下次……别喂芥末味的……辣眼睛。”
李狗蛋慢悠悠蹲下，从地上捡起半块沾灰的辣条，吹了吹，咬了一口。
“你看，”他嚼着说，“连零食都比我可靠。”
冷血医生站在原地，脸上的笑终于绷不住了，嘴角抽了抽。
“我只是……想创造一个无病的世界。”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没有痛苦，没有死亡，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李狗蛋歪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先把这头机械兽复活了给我看看？它刚才可是被你亲手下令炸的。”
医生没说话，左手机械臂突然冒出黑烟，齿轮卡顿，关节处渗出暗红液体，像是锈住了的水管在漏水。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白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
“系统反噬开始了。”李狗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拿我的数据做实验，结果把自己写进bug里，现在程序要杀毒了。”
冷血医生抬起头，眼里蓝光闪烁不定：“可你……你不也是被系统选中的吗？我们本可以……”
“打住。”李狗蛋摆手，“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搞什么‘无病世界’，搞得跟殡仪馆开业似的，严肃得让人想打哈欠。我呢，就想让我妹多吃两顿煎饼果子，让早餐摊老板少挨两道雷，让这群傻孩子有辣条吃就行。”
他指了指蜷在混沌肚子底下昏睡的小混沌们。
冷血医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突然胸口一震，整个人弓起来，一口血喷在数据面上，溅出一朵诡异的蓝花。
他左臂的机械构件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血肉，但又有新的金属纤维从伤口里长出来，像是活的一样，正往他脖颈上爬。
“还没完……”他喘着气，“协议还在运行……只要我还活着……就能重启……”
李狗蛋叹了口气，从辣条袋里摸出最后一包烧烤味的，撕开一角，扔进嘴里。
“你说你，当医生不好好治病，非要去当天网管理员，结果权限没拿到，反被系统当成病毒处理。”他嚼着说，“这不叫背叛，这叫活该。”
混沌晃悠悠走过来，低头看着跪地的医生，尾巴甩了甩：“他……还能修好吗？”
“修不了。”李狗蛋摇头，“脑子坏掉的人，再好的零件也拼不出正常人。”
他抬脚往前走，滑板嵌入数据残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机械心脏那只眼还睁着，瞳孔收缩了一下。
李狗蛋冲它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急着踹你。”
他走过医生身边时，那人突然伸手抓住他裤脚。
“至少……让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李狗蛋低头看了看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看机械心脏的方向。
“我？”他笑了，“我就是个送外卖的，顺手拯救一下宇宙而已。”
他轻轻踢开那只手，继续往前走。
冷血医生跪在原地，身体三分之一已变成半机械怪物，嘴里还在念叨：“无病……世界……”
混沌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他疯了。”
“没疯。”李狗蛋边走边说，“就是太想赢了，忘了自己为啥出发。”
他脚下用力，滑板加速，直冲机械心脏而去。
混沌赶紧跟上，肚皮上的铭文一闪一闪，像快没电的灯牌。
小混沌们还在昏睡，其中一只梦里咂吧嘴，嘟囔了句：“爸爸……辣条……”
裂缝深处，数据流重新开始坠落，规律依旧，那一行字再次浮现：【第七次轮回·记忆锚点已激活】
李狗蛋没看，只是抬起手，指尖渗出一滴血，滴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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