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的油渍还沾在石面上，李狗蛋指尖蹭了蹭那道歪歪扭扭的笑脸浅痕，没说话。阿喵蹲在雕像顶上，尾巴轻轻扫着风，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像是在听远处传来的动静。
忽然，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不是寻常煎饼果子的焦香，也不是灵膳坊里那种刻意勾人食欲的仙气缭绕，而是实实在在的、带着烟火气的辣味，混着芝麻烧饼刚出炉的酥脆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碳水焦糖感——像极了他当年送外卖时，街角小摊老板随手一夹就能让人停下脚步的味道。
他抬头。
早餐摊前，老板正把一整包辣条倒进铁板，用铲子碾碎，红油滋啦作响。接着打个鸡蛋，撒葱花，翻面烙饼，最后咔嚓一声掰开刚出锅的芝麻烧饼，把那堆金黄焦脆的辣条蛋饼夹进去，递给一个饿得直咽口水的小贩：“新配方，试试？叫辣条汉堡。”
小贩咬一口，眼睛瞬间瞪圆，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绝了！这玩意儿比筑基丹还提神！”
李狗蛋站起身，滑板自动滑到脚边，雷劫珠微微发烫。他走过去，没说话，只朝摊主伸了伸手。
老板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又做了一个递过来：“您也来一个？头一个免费。”
李狗蛋接过，咬了一大口。
咔。
外皮酥脆，内里软韧，辣条的咸香和蛋香在嘴里炸开，一股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滚，整个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连指尖都暖了起来。更奇怪的是，他体内某处仿佛有亿万次推演在无声闪掠——这不是普通的食物，它融合了市井情绪、烟火执念、还有辣条自带的微弱灵能波动，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气血运行效率，适配九成以上体质，副作用嘛……顶多打嗝带点火星。
他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把嘴，忽然笑了：“好东西。”
旁边一个穿锦袍的修士冷笑一声：“凡人粗食，也敢称创新？修真者吞云吐雾，岂用此等油污之物果腹？”
几个跟班立刻附和：“就是，这种东西也能上台面？”
李狗蛋没理他们，反而从腰间取下十块上品灵石，“啪”地拍在摊桌上：“老板，这摊我包了——今天所有辣条汉堡，免费。”
人群一静。
老板手一抖，差点把铲子扔了：“你……你说啥？”
“我说，”李狗蛋转身，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吃饱了，才有力气追梦。谁想吃，上来拿。”
话音未落，七彩辣条包装袋自动飞出，在空中展开成一圈微型结界，将整个摊位笼罩其中。同时滑板轻震，自行滑出，在人群外围划出一道荧光圈，谁往前一步，脚下就传来轻微电击感，自动后退三步。
秩序稳了。
李狗蛋踩上滑板，腾空半尺，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辣条汉堡：“今日首推辣条汉堡，不限修为、不论出身，只要你饿，就能吃。”
他话刚说完，天上忽有一缕银丝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缠在刚出炉的一批汉堡上。那香气猛地炸开，百里可闻，连北冥妖市的守门妖兵都停下巡逻，抽着鼻子往这边看。
社恐雷劫躲在云层边缘，偷偷收回雷丝，缩了缩脖子。
三界嗅觉敏锐的修士全抬起了头。
“哪来的神食气息？”
“这不是李总常吃的那个味道吗？”
“直播镜头呢？快对准！”
弹幕瞬间刷爆：“求链接！”“我要加盟！”“有没有分店加盟政策？”
老板眼眶有点发红，手抖着翻锅，一张接一张地烙饼，笑得合不拢嘴。他一边忙活，一边偷偷往结界边缘加了个小木牌，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辣条汉堡·三界联营首发点”。
有人不信邪，冲上前想砸摊：“低俗小吃也配称变革？”
结果刚靠近，脚下荧光圈一闪，整个人被弹出去三丈远，摔进一堆空辣条袋堆里，爬起来时满头都是五颜六色的包装纸。
围观群众哄笑。
李狗蛋坐在滑板上，慢悠悠啃着剩下的半块汉堡，目光扫过人流。他知道，这一口烟火，已经点燃了什么。
这时，一个黑衣人混在人群中，悄悄把手伸向摊位下的电源箱——那是连接防伪系统的主线路。
李狗蛋眼皮都没抬。
腰间最后一个空辣条袋轻轻一颤，飘到那人头顶，无声炸开一团灰雾。那人手一僵，低头一看，自己指尖竟浮现出一串微弱的数据流，正是他刚刚触碰过的系统密钥。
“追踪印记。”李狗蛋嚼着最后一口饼，随口道，“下次偷数据，记得戴手套。”
黑衣人脸色大变，转身要跑。
滑板底部雷劫珠忽地亮起，一道细如发丝的电流窜出，精准击中那人膝盖窝。他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手里掉落一块南荒商会的通行玉牌。
李狗蛋捡起来看了看，随手塞进裤兜。
老板端着刚做好的一盘辣条汉堡走过来，递给他：“您再吃点？”
李狗蛋摇头：“够了。这东西，不能只在这条街。”
老板一怔：“您是说……”
“三界那么大，”李狗蛋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含糊道，“总有人饿着。”
他站起身，滑板靠腿立着，目光落在那块新挂的木牌上。风吹过，牌子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声。
远处电子屏突然刷新热搜：
“辣条汉堡横空出世”
“李总街头豪掷十块上品灵石”
“社恐雷劫为汉堡充能？真相曝光”
直播镜头疯狂对准摊位，无数分身账号开始抢注“辣条汉堡”商标。
老板还在忙着翻饼，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笑得像个孩子。
李狗蛋没动，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轻轻放在摊桌上。上面画着一座环形建筑，门口立着巨大的辣条雕像，标注写着：“万界早餐联盟·中央枢纽”。
他手指点了点图，又看了眼眼前这座小小的早餐摊。
风吹起他的褪色外卖服，肩头空荡荡的，小橘不知什么时候溜去偷吃刚出炉的汉堡了。
阿喵蹲在雕像顶上，尾巴一甩一甩，忽然开口：“喂。”
李狗蛋抬头。
“你要真搞三界连锁，”阿喵眯着眼，“得给我留个专属窗口——不要辣，加双蛋。”
李狗蛋笑了：“行，招牌就叫‘剑灵特供’。”
“别太难听。”阿喵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李狗蛋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块辣条汉堡，外皮已经开始凉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热起来。
他把图纸往老板面前推了推，说：“明天就开始。”
老板擦了擦手，接过图纸，手指微微发抖。
李狗蛋转身，滑板自动滑到脚边。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喧闹的摊位，烟火升腾，香气弥漫，人群围着领取免费汉堡，笑声不断。
然后他抬起脚，踩上滑板。
滑板底部雷劫珠泛起微光，映在他瞳孔深处，像一颗即将引爆的星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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