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维拉就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抛弃了战斗技巧，疯狂的挥舞着小拳头！
“喂！等等！”
林越大叫一声，然后捂住了头，直接来了一个抱头蹲防！
浑身上下传来被拳殴打的声音！
“讲讲道理行不行！”
在被疯狂殴打的时候，林越一边闪躲一边还大叫，“你受了气就拿我来出气，我是什么沙包吗！”
“你的骑士道精神呢！喂！”
维拉不回答，她只是疯狂的出拳，就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郁闷都通过拳击打出去一样！
而林越左闪右躲，还是有几拳落在身上，打的他嗷嗷叫。
“嗷！别打啦！亲娘嘞！好几把痛啊！！”
终于力气用完了，维拉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她愣愣的站在原地。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她通红盈满水光的眼眶中滚落，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她就这样直接坐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指着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的家伙……会被选中成为勇者啊？！贪财、怕死、毫无荣誉感、满嘴谎言、行为猥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背负‘勇者’这个神圣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勇者’代表着什么？！是绝望中的希望！是黑暗里的光明！是能够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守护一切弱小、斩断一切邪恶的力量象征！
而不是……而不是像你这样，遇到危险第一个想着逃跑，眼里只有金币，满脑子都是坑蒙拐骗的混蛋！！”
她泣不成声，最后的质问几乎是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嘶吼出来，身体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而在如风暴般爆发的怒吼之后，所留下来的是极端的沉默。
维拉捂着脸，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一样，低低的哭泣着。
哎呀哎呀……这打的还真够劲……
林越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的松开手，感受着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和背后撞击的钝痛，他的脸上也有青有紫。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位几乎崩溃、哭得像个迷路孩子般的女骑士，那张总是满不在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复杂难言的神情——有无奈，有苦涩，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沧桑和浓浓自嘲的叹息。
“唉——”
他抬起头，望着橡木镇上空那片因为消息尚未传开而依旧显得宁静平和的，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用带着疲惫的声音，轻声呢喃道：
“可能……是老天爷不长眼吧。”
“生为勇者，我很抱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空旷的街道角落里，只剩下维拉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啜泣声，在无声地诉说着理想主义者的悲歌，以及一个怀揣着光辉梦想的少女，其内心世界轰然倒塌的残酷景象。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十秒。
维拉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她看着瘫坐在地上、鼻青脸肿、龇牙咧嘴揉着胸口的林越，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愤怒和失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一丝后悔。
她刚才，把所有的怒火和无力感，都发泄在了这个虽然混蛋、但至少目前为止还是她队友的家伙身上。
“……对不起。”维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不该……不该把气撒到你身上。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是我……太天真，太愚蠢了……”
说着，晶莹的泪珠又忍不住从她眼眶中滚落，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爆发，而是带着懊悔和难过的无声流淌。
“嘿嘿……我亲爱的队长，你可算是回过神来了啊？”
林越看着她这副样子，龇牙咧嘴地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肯定已经淤青的胸口，一边吸着冷气，哼哼唧唧地开口，语气居然还带着他那种特有的、欠揍的调调：
“没……没关系，嗐，我皮厚，抗揍……再说了，能被维拉队长你这么结实地揍一顿，也算是一种……呃……独特的队友体验了。”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不过说真的，队长，你别太难过了。那个肥猪伯爵不靠谱，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至少在我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虽然青肿但依旧带着点贱气的脸，“你，维拉·辉光，就是我心目中认定的、唯一的勇者！比那些传说里的家伙真实多了！”
“你同情弱者，你有责任担当，你崇尚荣誉，你知晓何为耻辱……”
“你也会高兴，也会难过，也会愤怒到失控。”
“这很复杂，但这才是人类，这才是人性啊。”
维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越见她看向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闪着光芒，于是开始苍蝇搓手，脸上努力堆起一个谄媚笑容：“所以啊，队长，比起口头道歉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如来点实际的？你看，精神损失费、医疗费、营养费……加起来，诚惠10枚银币！只要你给了这钱，你在我心中的勇者形象立刻就能修复如初，甚至更加光辉伟岸！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维拉看着他这副鼻青脸肿还不忘要钱的德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冲散了悲伤，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泪花的笑容如同雨后初绽的百合，虽然短暂，却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无奈地摇头：“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嘿嘿，本性难移，本性难移。”林越见她笑了，也松了口气，扶着墙壁勉强站直，虽然样子狼狈，但眼神恢复了平日的灵活，“那么，我亲爱的勇者队长，现在清醒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听我这个‘废物勇者’的建议，战略性转移，还是……”
维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尽管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疲惫：“逃跑……不行。就算领主跑了，这里的平民跑不掉。我必须做点什么。”她沉吟片刻，看向林越，“你既然已经预料到了领主会逃跑，那么一定也有其他的方法吧？”
“方法，那自然是有的。”
林越挠挠鼻子，“守护一方的势力不仅仅是领主，还有教会。”
“……教会？”
“对啊，教会。”林越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不过……你也知道，先前出现火焰恶魔的时候，我和教会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虽然他们不认得我，但是如果送上门去的话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唔！对！”
维拉眼睛一亮，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新的路标：“教会……这确实是一条路！橡木镇的光明教会！之前火焰恶魔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圣女带着4名光明骑士平定了火焰恶魔！那是白银一级别的魔物，也相当于黄金五了！如果有他们帮忙的话……”
她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可行，“而且，艾琳娜本身就是牧师，由她出面接洽，会更加顺利！”
“对对对！带上那个小圣女！她说话比我们好使多了！”林越连连点头，一副无比认同的模样。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不再耽搁。
维拉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虽然眼眶依旧微红，但在她的努力下，看起来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林越则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被打疼的身体，一边小声嘀咕着“这医药费必须得报销”之类的话，跟在她身后。
当他们返回到“琳达的奇妙作坊”时，发现里面的气氛比离开时好了不少。
夜莺已经苏醒过来，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眼眸也恢复了神采，正小口喝着艾琳娜递过来的温水。
菲琳则在一旁和琳达交流着什么，似乎是在讨论毒素的残留问题。
看到维拉和林越回来，尤其是看到林越那鼻青脸肿、走路还有点瘸的狼狈模样，艾琳娜惊讶地捂住了小嘴，菲琳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连床上的夜莺都微微挑了挑眉。
“维拉姐姐，林越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艾琳娜担忧地问道。
维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含糊道：“没什么，路上……遇到了点意外。”
她迅速转移话题，看向夜莺，“夜莺，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夜莺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很清晰，“多谢你们的……‘昂贵’的药材。”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林越一眼，显然从琳达那里知道了欠条的事。
林越立刻挺了挺胸，结果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强作镇定：“救命之恩，谈钱就俗了！当然，这份恩情还是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有机会也可以落在实处……”
维拉没理会他，将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包括领主逃跑和黄金级魔物的威胁，快速而清晰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维拉总结道，“我们现在打算去寻求光明教会的帮助。艾琳娜，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去。琳达小姐，夜莺还需要休养，能否继续麻烦你照看？菲琳，你也一起来吧，你的智慧和魔法知识或许能帮上忙。”
琳达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夜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努力恢复。
艾琳娜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圣光法器，小脸上满是坚定：“我明白了，维拉姐姐！女神教导我们庇护弱小，对抗邪恶，这是我身为牧师的职责！”
菲琳也优雅地颔首：“义不容辞。”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目标明确的队友们，维拉心中那因为领主背叛而产生的冰冷和绝望，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偷偷揉着脸颊淤青的林越，这个混蛋虽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似乎……总能歪打正着地把她拉回现实，指出一条或许可行的路。
“那么，”维拉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出发吧，去光明教会！”
希望，或许就寄托在那神圣的殿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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