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社区。
格伦几乎是跑着冲进了瑞克他们住的小楼，他一把推开门，
“瑞克！”格伦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焦急，“出事了！肖恩和艾登在训练场上杠起来了！”
瑞克甚至没有抬头。
“怎么回事？”
“艾登不服管教，公开挑衅肖恩。现在，整个社区的人都在那边看着，我怕……”格伦没说下去，但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怕肖恩会失控，他快把他打死了！我知道，肖恩只听你的话。”
瑞克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格伦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意外或紧张，只有一种······算计？
“格伦，你觉得亚历山大现在最需要什么？”瑞克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安全……食物？”格伦被问得一愣。
“不。”瑞克摇头，“它需要一次洗礼。一次彻底的，把所有天真和幻想都冲刷干净的洗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训练场方向聚集的人群。
“迪安娜交出了权力，但人们心里还没交出来。他们还抱着侥幸，觉得我们只是临时的保安。他们需要亲眼看看，当规则被打破时，会发生什么。”
格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头一沉。
“所以你……你故意让肖恩……”
“艾登是迪安娜的儿子，是这个社区未来的继承人之一。他就是那只最适合用来祭旗的鸡。”瑞克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让肖恩动手，让他把所有人的幻想都打碎。当他们看到继承人像条狗一样被打倒，他们才会明白，旧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可……可这太冒险了！万一肖恩真的杀了他……”
“他不会。”瑞克转过身，手按在格伦的肩膀上，“你去看着，控制好度，别让他真的闹出人命。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被打断傲骨的继承人，不是一具尸体。去吧，肖恩知道分寸。”
格伦看着瑞克，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在亚特兰大城外，对着自己温和微笑的男人吗？
他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央对峙的两个人。
艾登捂着肚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汗水和屈辱的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
周围的亚历山大居民们，有的面露惊恐，有的义愤填膺，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我再说一遍。把枪，捡起来。”
艾登咬着牙，他能感觉到自己母亲迪安娜和父亲雷吉也赶到了人群外围。
在全社区，在自己父母面前，他如果就这么服软，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绝望的勇气涌了上来。
“你这个……疯子！”艾登嘶吼着，放弃了地上的枪，挥舞着拳头，不顾一切地朝肖恩脸上打去。
这是一个毫无章法的攻击，充满了情绪，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肖恩甚至没有躲。
他只是在艾登的拳头即将碰到他时，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地向下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伴随着艾登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他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整个人因为剧痛而跪倒在地。
这一声惨叫，让围观的人群集体向后退了一步，连迪安娜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被身边的雷吉一把扶住。
肖恩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艾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威胁，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出现。它可能来自任何方向，任何时间。在你吃饭的时候，在你睡觉的时候，在你像个娘们一样跟人吵架的时候。”
他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步枪，那把枪在地上滑行，正好停在艾登面前。
“现在，用你另一只手，把它捡起来。”
艾登疼得浑身发抖，他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怨毒的眼神看着肖恩。
“你……你这个魔鬼……”
“对，我就是魔鬼。”肖恩俯下身，凑到艾登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而你们，就生活在魔鬼的猎场里。要么学会怎么跟魔鬼打交道，要么就变成魔鬼的晚餐。你，门罗家的小少爷，想当哪一个？”
艾登的身体不再颤抖，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肖恩站直了身体，环视着噤若寒蝉的众人。
“还有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没有人说话。之前还对肖恩的粗暴训练心怀不满的居民，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尼古拉斯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好。”肖恩转身，对着那十几个新兵吼道，“训练继续！谁的姿势不标准，就跟他一个下场！”
没有人再敢怠慢。
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将枪举得笔直，站得如同雕塑。
恐惧，是最好的教官。
这时，格伦终于挤过人群跑了进来。
他看到艾登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上前查看。
“肖恩！你下手太重了！”
“他骨头没断，只是脱臼了。”肖恩看都没看他，“死不了。”
格伦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如肖恩所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正想说点什么，迪安娜和雷吉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场中。
迪安娜看着自己痛苦呻吟的儿子，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质问，想发怒，但看着肖恩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反倒是雷吉，他冷静地看了一眼儿子的伤势，又看了看那些站得笔直的受训者，最后将目光投向肖恩。
“他需要医生。”雷吉的语气很平静。
“训练结束之后。”肖恩冷冷地回绝，“他是战士，不是瓷娃娃。这点伤，死不了。”
雷吉深深地看了肖恩一眼，没有再争辩。
他转头对妻子说：“迪安娜，我们回去吧。这里，现在由他负责。”
迪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但雷吉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最终，她只能在两个社区居民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一场立威的闹剧，以一种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格伦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他扶起几乎虚脱的艾登，示意尼古拉斯过来帮忙，想把他带去医务室。
“站住。”肖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今天的训练还没完成。”
“什么？”格伦回头，“他都这样了！”
“我让他用另一只手捡起枪，他还没做。”肖恩走到艾登面前，蹲下，将那把步枪塞进他完好的左手里，“用你的左手，把枪举起来，保持十分钟。做不到，你们所有人今天都不用吃饭了。”
艾登抬起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看着肖恩，眼神里不再有怨毒，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服从。
他用颤抖的左手，一点一点地，将那把沉重的步枪举了起来。
训练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肖恩如同魔鬼般的倒计时。
“还有九分五十九秒。”
肖恩的“教学演示”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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