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批“原材料”被送到了“加工车间”。
在索尔的指导下,人们用石臼将那些红色的浆果,连皮带籽,小心地捣成了暗红色的粘稠果泥。
那股辛辣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好几个负责捣烂工作的人,被熏得眼泪直流,不停地打喷嚏。
随后,这些“地狱果泥”被均匀地混入了一桶最先过滤好的,细腻的纸浆之中。
灰黄色的纸浆,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不祥的淡粉色。
卡罗尔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桶“加料”纸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晾晒架上那些普通的、未加料的再生纸。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找来一个木牌,在上面用木炭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毒”字,插在了这桶纸浆旁边。
工作,仍在继续。
傍晚时分。
第一批“产品”终于出炉了。
晾晒架上,挂着一张张粗糙、泛黄,带着淡淡粉色斑点的手工纸。
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劣质。
但只有在场的核心几人知道,每一张纸,都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产品质检。
林疏月亲自从架子上,裁下了一小块“粉红地狱”,然后叠好,走向了临时牢房。
牢门再次打开。
艾德里安正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像一尊绝望的雕像。
他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林疏月手中那片小小的、粉色的纸片。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限!
来了!
终于来了!
“不……不!!!!!”
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往墙角里缩,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墙壁里。
林疏月走到他面前,将那片纸和一瓶水放在地上。
“艾德里安,首席产品体验官。”
“现在,开始你的工作。”
“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质检报告。包括但不限于,产品的初始接触体感、柔软度、韧性、吸水性……”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以及,核心功能的……起效时间、峰值强度、和持续时长。”
“写得越详细越好。”
“这将决定我们下一批产品的改良方向。”
说完,她转身,关上了牢门,然后落锁。
“砰!”
门外,林疏月靠在墙上,静静地等待着。
达里尔和卡罗尔也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
一秒。
两秒。
十秒。
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叫,划破了亚历山大的黄昏。
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悔恨、以及对整个宇宙的诅咒。
紧接着,是一种如同水坝决堤般的,“噗——”的巨响,以及艾德里安更加绝望的,带着哭腔和颤音的哀嚎。
“我的上帝啊!!!”
“烧起来了!!!”
“哦不!!!我的菊花!!!”
计划,不再是纸上谈兵。
它活了。
以一种极其残暴,又带着黑色幽默的方式。
第二天清晨。
林疏月从艾德里安的牢房里,拿到了一份……报告。
那是一块用木炭写满了字的硬纸板,字迹歪歪扭扭,仿佛出自一个帕金森晚期患者之手,好几处都被水渍(或者别的什么液体)浸泡过,变得模糊不清。
林疏月、达里尔、卡罗尔三人,围在一张桌子旁,表情严肃地“审阅”着这份来自地狱的质检报告。
“……阶段一:温和的暖意,如同坐在冬日的壁炉旁……错觉,都是他妈的错觉!”
“……阶段二:火山爆发。感觉肠子变成了消防水管,而我的屁股是那个可怜的消防栓……”
“……阶段三:灵魂升天。我看到了我死去的奶奶,她问我为什么要把脸涂成猴子屁股的颜色……”
“……结论:该产品功效卓着,建议使用者提前购买一份人身意外险,并与家人做好最后的告别。柔软度:负分。韧性:负分。用户体验:我操你大爷!”
“……”
达里尔看着最后那句充满了灵魂呐喊的结语,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他又觉得有点不厚道,强行憋住了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卡罗尔依旧面无表情,但她拿起纸板,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韧性:负分”的评价,然后低声说:“看来下次的纸浆里,需要多加一些长纤维的植物,比如丝兰。”
林疏月则是一脸“学术探讨”的满意表情。
“很好,数据非常直观。起效时间15分钟,峰值强度持续约两小时。对于需要长时间执勤的救世军哨兵来说,这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质检”通过了。
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
“播种”。
他们需要将这份“大礼”,送到昨天跟尼根的人约好的那个,废弃的联络点。
林疏月开始准备那个特殊的“包裹”。
她小心翼翼地将十几张“粉红地狱”叠好,放进一个防水袋里。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达里尔和卡罗尔都愣住的事情。
她从自己的医疗系统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几样东西。
几卷……崭新的,包装完好,印着可爱小熊图案的三层柔软厕纸。
“你他妈疯了?”达里尔脱口而出,“你把这个给他们?”
这玩意儿,在亚历山大内部都是严格配给的,每人一周只能用一包,林疏月和瑞尔也一样。
倒不是林疏月小气,只是这个东西要用积分来换,她现在的积分不足以支付所有人随心所欲的使用。
“别激动,达里尔。”林疏月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达里尔看来,比尼根的笑还让他心里发毛。
她拿起一卷柔软的“小熊印花”,放在那包粗糙的“粉红地狱”旁边,强烈的对比瞬间产生。
“你以为,我们只是想让他们拉肚子吗?”
林疏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恶魔般的蛊惑。
“不,那只是开胃菜。”
“物理攻击,永远比不上精神碾压。”
“想象一下,一个救世军的底层士兵,他每天用玉米棒子或者砂纸一样的玩意儿擦屁股。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了我们的‘礼物’。”
“他先是用了我们的‘特供产品’,体验了什么叫‘菊花残,满地伤’。他会愤怒,会咒骂,会觉得我们亚历山大的人都是一群只会玩下三滥手段的懦夫。”
“但是……”
“当他清理完‘事故现场’,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又发现了这个。”林疏月晃了晃手里的“小熊印花”。
“他会闻到它的清香,他会感受到它的柔软。他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而这个人,不是他的领袖尼根,而是尼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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