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钟鸣思索良久。
将最近的、以后的事,都想了想。
不是因为他有多少想不通的心事,而是因为白天睡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世道啊,比地球简单,也比地球难得多。简单,是对强者而言的:一力破万法,天地任逍遥。
可对没实力的人来说,活着就是难——生是蝼蚁,死是尘埃,连痕迹都留不下几分。
就比如发生在眼前的事:
再过段时间之后,就没几个人会记得,那个被当街打死的人叫什么。
大家回忆起时会说:什么时候的那个谁...
或许,死在妓院的黄县令,由于这件事的趣味性,他反而会被人记得更久。
死了,这辈子就结束了。
或许有下辈子,但大概率和这辈子没什么关系了。
对于死了的人,身后事自然也无所谓,那是给活着的人看的,因为一部分活人在意。
钟鸣也是其中一个人,
他会在意死人的事。
上辈子他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类进化成高等动物,就是从重视死人的事开始的!
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钟鸣而言,自然知道这话是粗糙的唯心主义。
不过他是一个自认为浪漫的人,
唯心却不违心!
后来,他又想起今晚的遗憾——《静夜思》没能写成。
这首诗的分量,每个中国人都懂。
于当代显其微,于千秋彰其名。
此刻冷静下来,钟鸣也不再嘴硬,终于承认了自己写不出的缘由: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可惜,这个世界的天道是个严格的考官。
好东西也得合适才能用呢...
“唉!”
钟鸣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本来没什么感觉的,想到这儿也觉得有点难受了。
越经典,越复杂,难度就越高!
一首诗词需要的铺垫就尚且如此,那一篇文章、一本着作又待怎样?
这就说明,道阻且长啊!
自己本身有一些学识,又仗着几篇优秀文章的加持,十天就到了文道三境,看着还是很快的,但在往后的日子里,需要时间的水磨功夫还长着呢!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那不是张口就来的。
二十四岁的杜甫,写不出‘万里悲秋常作客’。
六十一岁的李白,也不会‘仰天大笑出门去’!
就连青年时期在湘江‘自信人生二百年’的伟人,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能来上一句‘歌未竟,东方白’!
这是人生感悟,这是时间。
做不了假,装不来的!
钟鸣呀,你不是一个真正想家的人。
所以你写不出《静夜思》...
夜深了,思考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
...
夜里,有还没睡的人。
他身穿一身青衫,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此人个头挺高的,身材又修长,所以整个人看着偏瘦一些。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正独自赶着夜路,身法飘逸的穿梭着黑暗中,像一只灵活的青色大猫。
连续奔行了几十里,他才停下脚步,轻轻吐了口气。左手探进右袖的夹层,摸出一张标注粗略的地图,仔细看了片刻,自言自语道:
“呃……约莫是在前面了。”
接着,他放回地图,然后轻轻一跳。
噔!
他极目远眺,很快锁定了一户人家,身体微微前倾,如滑翔般飞掠过去,轻得像片叶子,稳稳落在那户人家的土墙上。
黑夜里,他轻声说道:
“睡着了呢!”
然后他悄无声息的跳到院子中,朝着里屋走去,面对一道木门时,手只是稍微一推。
咔嚓!
门栓应劲而断。
“唔啊!”
声音不算特别大,但足以吵醒屋内睡着的人。
是一个妇人,赵黑娃的母亲。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惊呼道:
“谁!?”
那不速之客往屋内踏了一步,竟还弯腰鞠了一躬,笑道:
“打扰了,在下叶业,是个练武的读书人。”
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再怎么礼貌也是很吓人的。
妇人惊恐的问道:
“啊...你是谁...你你你要干什么?”
青衫男人一脸愧疚的摆摆手,
“实在是抱歉呀,这么晚吵醒你们睡觉,只是条件不允许,我也不会隔空杀人那一套,不然让你们死在睡梦里,倒是一种解脱...这真是太抱歉了!”
张口抱歉,闭口抱歉,把妇人给听蒙了。
稍微过了一会儿她忽地反应过来——
他是来杀人的!
“啊!!!”
妇人忽然大叫起来,凄惨的叫声在屋内响起了回声。
男人捂住耳朵,笑道:
“我先前担心吵到街坊邻居睡觉,所以提前布置了个‘隔音罩’在外面。”
妇人猛地动了起来,但不是冲向门外,而是背后床上刚被惊醒的孩子。
赵黑娃此时还很懵:
“娘...怎...怎么了?”
妇人心急如焚,没有答话,只管抱着孩子欲往外跑。
“呀!”
青衫男人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的话又多了些,应该早先直接动手,免得你们害怕的......”
说完,他的手轻轻一划。
妇人的身躯轰然倒下,头颅在地上滚了滚。
咕咚咕咚...
有点残酷了,但残酷是寻常的。
“啊!”
黑娃也因此摔倒在地上,叫了一声。
他的嘴撞到了地上,皮破了,血也紧跟着淌了出来。
孩子用手撑起身子,抬头一看:“啊啊...啊......娘......娘......你你你......娘啊!”
青衫男子一脸愧疚的走上前:
“小朋友,真是对不起...我应该先杀你的,这样你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黑娃强撑着从地上站起,嘶吼道:
“我要杀了你!”
随后他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男人本想直接杀人,但他的余光却忽然看到了几行字。
“咦?”
他看也没看男孩,手稍微一晃,男孩便摔倒在了一旁。
男人走向那几行字,在月光下读了起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看完之后他满脸惊喜的看向黑娃:“唔!小朋友,这是你写的吗?”
黑娃只想杀人,什么也听不入耳。
他挣扎着站起身,再次扑过来:
“杀...杀了你!!”
青衫男子抿着嘴,似在思索。
最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在赵黑娃的脑门:
“你先睡会儿,冷静下来再问你。”
转过身,他又看向那几行字,轻声念出后半句: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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