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平四年十月下旬(公元187年10月),秋意已深,凉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落叶在山间打着旋儿。吴刚、沙摩柯率领着五十名四方寨精锐,经过数日谨慎的跋涉,终于抵达了武陵郡西部义军的总部——新寨。
眼前的新寨并非一座传统意义上的城池,而是依托数座险峻山势、由连绵不绝的营垒、栅栏和简易木屋构建而成的巨大军营,仿佛一头匍匐在山岭间的巨兽。放眼望去,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营帐如云般铺展到视线尽头。
人流如织,喧嚣鼎沸——士兵操练的呼喝声、铁匠铺传来叮当作响的打铁声、粗鲁的叫骂声、牲畜的嘶鸣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草莽势力崛起时特有的、混杂着蓬勃生机与无序混乱的独特气息。
据前来接引的义军向导略带自豪地透露,如今这新寨已汇聚了来自武陵郡西部乃至周边区域的各方义军,总人马超过三万之众!主要分为四大股势力:大首领萨满,威望最高,麾下聚集了一万五千余人,是义军的核心;二首领萨布,拥兵七千余人,实力不容小觑;三首领杨通,率领六千余人,据说原是地方豪强;而邀请吴刚前来的萨摩耶,作为四首领,也有五千余部众。除此之外,还有如同吴刚这般不断从各地前来投靠、规模不等的零星队伍,使得新寨的人口和构成日益复杂。
吴刚领着五十多人,牵着战马,跟随向导来到新寨巍峨的木制寨门前,正准备入内,却被守门的义军士兵毫不客气地拦了下来。
这些守门士兵虽然衣着混杂,甚至有些破烂,但个个眼神彪悍,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排外目光,仔细扫视着吴刚这一行虽然人数不多,但装备相对整齐、尤其是为首两人身着奇异藤甲的队伍。
“站住!哪部分的?新来的?”一个脸上带疤的小头目模样的汉子走上前,目光尤其在吴刚和沙摩柯身上那与众不同的、编织紧密、泛着暗沉光泽的藤甲上停留了许久,带着几分探究和怀疑。
“我等乃四方寨吴刚,应萨摩耶首领之邀,特来投奔,共举义旗。”吴刚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原来是四首领招揽的人。”小头目语气稍缓,但依旧公事公办,带着几分程式化的傲慢,
“既是新来的,就得按咱们新寨的规矩办。你们这身盔甲……”
他指了指吴刚和沙摩柯的藤甲。
“得卸下来,交由辎重营统一登记保管。”
“为何?”
沙摩柯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声如闷雷,跨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藤甲可是我们兄弟费尽心思、亲手制作的保命之物!岂能说交就交?”
那小头目被沙摩柯的气势慑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强撑着解释道:
“这位兄弟,你别冲我嚷嚷!这是上头定的规矩!咱们义军来源繁杂,各家穿戴五花八门,打起仗来阵线一乱,根本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误伤了自己人事小,若是导致指挥失灵,那可是要坏大事的!所以大首领下令,新入营的,自带甲胄都需上交,日后由各统领根据情况,统一配发制式衣甲,以便识别。”
道理虽是如此,但这一来就要缴械卸甲,未免令人心生不快,更有几分下马威和削弱新来者自主权的意味。
吴刚眉头微蹙,他倒不是完全舍不得这几副藤甲,而是深知在这鱼龙混杂、派系林立的义军中,自身这凡人四段的实力本就不占优势,若再没有甲胄防身,安全更难保障。
更何况,这藤甲制作不易,材料难寻,岂能如此轻易交出去?
“这位兄弟,”
吴刚压下心中不悦,试图商量,“甲胄乃将士第二性命,临阵卸甲,恐寒了弟兄们的心。你看这样可否,暂且让我们留着,待我见过萨摩耶将军,禀明情况后再做定夺?必不让你为难。”
“不行!”
那小头目把脸一板,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似乎觉得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
“规矩就是规矩!别说四首领,就是大首领亲自招来的人,也得守这规矩!赶紧的,卸甲!不然就别进这个门!”
他身后几名守门士兵也配合着挺起了胸膛,露出不善的神色。
沙摩柯勃然大怒,猛地握上了飞虎刀的刀柄,一股凶煞之气透体而出: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看谁敢卸老子的甲!。”
此时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守门的义军士兵也纷纷握紧手中长矛、环首刀,神色警惕地围拢过来。
吴刚身后的五十精锐亦是面露愤慨之色,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腰间的刀剑剑柄,队伍中响起一片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寨门内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笑声和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僵持。
“哈哈哈!怎么回事?谁在门口吵吵嚷嚷,挡了小爷的路?还不快滚开!”
只见两骑并辔而出,马蹄嘚嘚,显得颇为张扬。
马背上的是两名衣着光鲜、绸缎锦袍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宇间充斥着一股被惯坏了的倨傲与轻浮之气。正是大首领萨满的两个宝贝儿子,长子萨利,次子萨雄。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余名膀大腰圆、眼神凶悍的家将亲兵,显然是他们的护卫。
“原来是少将军!”守门小头目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换上谄媚的笑容,小跑上前行礼,添油加醋地说道:“回少将军,是四首领新招揽的一伙人,不懂规矩,不肯卸甲,小的正跟他们说理呢,他们竟然还敢拔刀相向!”
萨利、萨雄的目光早就如同苍蝇见了血般,死死地盯在了吴刚和沙摩柯身上那造型奇特、看起来就非凡的藤甲之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萨利用马鞭毫不客气地指着吴刚,颐指气使地道:
“哦?就是你们这些新来的泥腿子?懂不懂规矩!让你们卸甲就卸甲,啰嗦什么!”他随即话锋一转,对着那小头目,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过嘛,这两套甲胄看起来倒是稀罕玩意儿,上交辎重营也是浪费。这样吧,这两套甲,本少爷和二少爷要了!正好还缺两件像样的玩意儿撑撑门面。”语气轻佻,仿佛在索取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
萨雄也笑嘻嘻地附和,目光在藤甲上流连:
“大哥说的是!快点,自己乖乖脱下来,别让小爷们动手,伤了和气可就不好看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吴刚和沙摩柯,就连他们身后的五十精锐都气得双目喷火,胸膛剧烈起伏!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明抢!
沙摩柯彻底爆发了,猛地拔出寒光闪闪的飞虎刀,刀尖直指萨利萨雄,声如炸雷,煞气冲天:
“狗屁的少将军!想要老子的甲?谁敢上前来取,先问问某家手中的刀答不答应!老子剁了他的狗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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