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藩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他们的人生,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经历了剧烈起伏。
先是燧发枪的威慑,再是推恩令的碾压,而现在,朱雄英竟然又画出了一个大到他们无法想象的“饼”——出海封王!
这句话,对这些被《宗藩新条例》逼到墙角的朱家子孙来说,简直比任何天籁之音都要美妙!
朱棣的呼吸猛地变得粗重,旁边的朱橚面色涨红,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而其他藩王都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被恐惧淹没。
他朱棣志在四方,岂是池中之物?如果不是朱雄英这个妖孽横空出世,他心中的野望……
可现在,《宗藩新条例》就像一道枷锁,把他牢牢锁死在了燕王这个位置上,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沦为庶民。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而现在朱雄英亲手为他们砸碎了这道枷锁,然后指向了那片充满无限可能的汪洋大海!
“开疆拓土……海外封王……”朱棣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
他动心了。
不,是所有人都动心了!
朱雄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在大明内耗的藩王, 而是一群被他武装到牙齿,替他去征服世界、开拓生存空间的恶狼!
朱雄英笑着,重新坐回了主位上。
他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用平淡的语气,投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这件事情,朕只是先给各位皇叔提个醒。”
他环视众人,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各位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是想当个五世而斩的富贵闲王,还是想去搏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万世基业。”
“当然,”他微微一笑,“机会,不是无穷无尽的。” “等各位想好后,可随时写折子,告知于朕。”
“而且,”他加重了语气,“越早想好,越早告诉朕,朕的帮扶力度,自然也越大。”
这句话如同一条鞭子,狠狠抽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越早,力度越大! 这不只是许诺,这是在催促他们表态,甚至是在逼着他们,相互竞争!
“好了。” 朱雄英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站起身来,掸了掸龙袍。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 他看也不看那些心思各异、满脸纠结的藩王,径直下达了逐客令。
“三叔,留下。”
“各位皇叔……请回吧。”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朱棡的身上。
皇帝,单独留下晋王,这是何意? 难道,刚才那番出海封王的话,只是说给他们听的? 难道,这推恩令,唯独对晋王,网开一面?
一时间,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众位藩王心中疯狂滋生。 他们忽然意识到,皇帝不仅要用利刃削他们,还要用恩宠,来分化他们!
好狠! 好毒辣的帝王心术!
“臣……臣等,告退!”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甘和猜测,但在朱雄英那平静的注视下,也没有一个人敢多问一句。
燕王等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躬身行礼,然后,一个个退出了帅营。
当他们走出营帐,被外面的寒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
帅营之内,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了朱雄英和朱棡两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朱棡站在那里,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也没想到,朱雄英会单独留下他。
“陛下……”他有些忐忑地开口。
“三叔,坐。” 朱雄英脸上的威严,在那些藩王们离开的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竟然亲自走下主位,拉着朱棡的手,将他按在了自己身旁的锦凳上。
“三叔,今天侄儿给他们那帮人,来了个下马威。”
他笑着拍了拍朱棡的手背,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 “还请三叔,不要多想。”
朱棡一愣:“陛下,这……” “哎!”朱雄英故作不快地打断了他,“没有外人了,还叫什么陛下?叫我雄英,或者叫我大侄儿都行!”
朱棡受宠若惊,慌忙道:“不不不,礼不可废……”
“什么礼不礼的!”朱雄英笑道,“三叔,你忘了?皇爷爷是怎么说的?”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轻声说道: “皇爷爷说过,天家既是君臣,也是家人。”
“对他们,”他指了指帐外,“朕是君。他们是臣。”
“可对三叔你……” 朱雄英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棡, “我们是嫡亲啊!”
嫡亲!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暖流,猛地冲向朱棡的心防。
没错! 他是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嫡三子! 而朱雄英,是嫡长孙! 他们才是这大明江山,最正统、最核心的“嫡亲”! 什么燕王、周王、宁王,虽然也养在马皇后膝下,但论血脉终究隔了一层! 朱雄英,这是在跟他掏心窝子!
“三叔,你和他们是不可比拟的。” 朱雄英的声音温和,却充满了力量。 “侄儿今天,之所以要当着你的面,敲打他们,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自己人!”
这番话,说得朱棡眼眶一热。
嫡亲!家人!皇帝侄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怎能不感动?
但他所有的恐惧、不安,和被推恩令触及的怨气,也并非真的烟消云散。 感动之余,他心中更是泛起一丝透骨的凉意。
这位侄儿,能对其他皇叔如此狠辣无情,转过头又能对自己这般掏心掏肺……这等手段,这等心性,当真是天生皇帝! 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心中最后那道防线,与其说是被亲情融化,不如说是被这份敬畏彻底冲垮了。
“雄英……”他声音沙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叔。”朱雄英重新坐下,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侄儿刚才在外面说的话,那番出海封王的话,对他们是诱饵,也是阳谋。”
“但对您,侄儿想说的是心里话。”
“还请三叔,也好好考虑一下。”
他身体前倾说道: “如果三叔您也考虑好了,决定去搏一搏。”
“那么,侄儿可以做主。我给您的帮扶力度,是他们所有人的几倍以上!”
“他们是五百杆燧发枪。三叔您就是三千杆!五千杆!”
“他们要自己造船。侄儿可以直接从龙江船厂,调拨给您一个整编的舰队!”
“他们只有海图。侄儿给您配齐最优秀的工匠、医师、甚至是南京督导总队的退役教官!”
朱棡已经听得呼吸都停止了。
这……这已经不是帮扶了! 这是在用一个大明朝的国力,去保送他朱棡,在海外再造一个晋国!
“当然……” 朱雄英的语气,又忽然一转,变得无比柔和。
“如果三叔您累了,不想再去折腾了。想留在国内,安享清福。” 他握住朱棡那只因激动而颤抖的手。 “侄儿也绝不强求。”
“您就安安心心地在太原,当您的晋王。”
“侄儿向您保证,只要侄儿在一天,您晋王一脉,每年的岁禄、赏赐,非但不会缺了您的,侄儿——还要给您加倍!”
“《宗藩新条例》的内容?” 朱雄英嗤笑一声: “那是给外人定的规矩。”
“对三叔您这样的家人,规矩永远是活的。”
……
朱棡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火了。
他发现,自己这位侄儿,实在太可怕了。
“呼……” 良久,晋王朱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站起身对着朱雄英,深深一揖。
“雄英……不,陛下。”
“这件事情,太大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依旧在颤抖。 “请……请容臣回去,仔细考虑清楚。臣需要时间。”
朱雄英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怕朱棡选,他就怕朱棡不选。
“好。” 朱雄英站起身,亲手扶起了他。
“三叔,侄儿等你答复。”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转头,对帐外的侍卫喊道: “来人!备朕的龙辇!”
“不,”他想了想,改口道,“备一辆最大的马车来。”
他拉着依旧有些恍惚的朱棡,向外走去。
“三叔,天色不早了。”
“走,侄儿和您坐一辆马车,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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